第二十四章(第2/6頁)

“我記得自己把圓掛件遞給了那個肮臟的蠢貨。特雷他……”她停了下來,悲傷地朝我微笑了一下,又繼續道,“特雷的車剛靠了邊。我不知道除了選擇相信你們外還能怎麽做。我只能選擇相信特雷會不顧一切把你從西蒙手上救出來,相信科納能夠及時擴大保護界的範圍,相信你能夠成功修復時間線。我從不擅長寄希望於別人,也不習慣將控制權交給別人,但這一次,我想我是做到了。”

“可你也記得在酒店裏躲避霍爾姆斯的事,以及那晚發生的所有事情。這樣一來你就有了兩種記憶,那不會混亂嗎?”

“感覺的確挺古怪的,”她說道,“但那都是老早以前的事了。我的確記得在黛博拉和普魯登斯小的時候猜測過你究竟是誰的女兒。你和普魯登斯長得像,我當時猜她是你媽媽,直到她失蹤後才意識到我猜錯了。”

凱瑟琳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普魯登斯跟這一切沒有關系,對不對?她不是想要救我嗎?”

我猶豫著要不要照顧她的感情撒個謊,但也知道那麽做並沒有什麽好處。“凱瑟琳,她救你是為了保護她自己,或許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我媽媽。但她那麽做絕不是出於對你的感情。我感覺在她的認知裏,你是和索爾做了交易,把她給交了出去。但我相信她能保證今後沒人再來要你的性命——至少在被她發現我仍然打算摧毀賽勒斯教之前,她不會打你的注意。”

凱瑟琳咬緊了嘴唇,但還是點了點頭。“這也就是說,我們今後的行動得倍加謹慎。”

“是啊。”我附和道。

我有一陣子沒有說話,不知該怎麽把心底的一絲質疑表達出來。最終,我選擇了直話直說。“兩個版本的記憶,你承受住了,不是嗎?那你為什麽那麽確定特雷就不能承受住呢?”我厭惡自己說這話時透出的任性語氣,可卻無法不感覺到有種被欺騙的滋味。

“我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任何事,”她承認道,“但特雷不具備時研會的基因。而且就我的情況來說,我需要應付的不是發生在最近的記憶沖突。在火燒的酒店被連環殺人犯追殺確實是令人很難忘卻的經歷,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記憶終究也會漸漸消退,所以這跟同時擁有兩段印象清晰又截然不同的記憶沖突沒有可比性。我的感覺更像是在讀一本過去的日記,想起了一些本已遺忘的經歷;也可以說像是既記得事情的真相,但因為你在那件事上反復對很多人說了謊,結果在自己心中謊言已經變得和真相差不多真實了。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不能,”我老實答道,“很難理解。但我已經習慣想不通很多事情了,我發現在這種情況下要保持理智的唯一方法就是順其自然。”

“恐怕要適應過去這一個月的記憶要比適應遙遠過去的記憶難得多。我和科納也一直在討論如何最好地調整我們自己的時間線。而你最好穿越回上一次時間轉移發生的那一天——否則你的爸爸媽媽現在該擔心瘋了。”

爸爸,媽媽。這兩個詞讓我的心一下子雀躍了起來,我意識到自己終於回到了一個雙親健在的世界。

“在這條時間線裏,你已經消失一個月了,至少從他們的角度來說是如此。你穿越回去的話,也就省得他們擔心痛苦那麽久了。”凱瑟琳用手指撫摸著我脖子上的紗布邊緣,“我趁你睡著的時候看了看你的傷口,在你頭皮上的那兩處傷口上又抹了點凝膠。你脖子上的傷很深,但我想再過幾個星期後疤痕不會特別明顯。幸好基爾南準備了藥物,不然結果可就不一樣了。你想好該怎麽向你父母解釋這些傷了嗎?”

我考慮了一會兒。“要不就說是某個笨蛋在地鐵上把熱咖啡灑到了我身上?我可以跟媽媽說我當時來不及去學校找爸爸,於是叫了輛出租車到你這兒來處理傷口,然後你把我帶到了急救中心?”

“等你的傷口再痊愈一兩天,他們應該會相信這個解釋,”她說,“等你們安定下來後,我和科納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內會盡量少和你們碰面。這對你和我們來說都有好處,免得再制造新的記憶矛盾。我們會跟哈利和黛博拉說我們要去歐洲做一個試驗性的藥物治療。”

“我打算把一切都跟爸爸坦白,凱瑟琳。你瞧,他到時候要住在這裏,那我就得總是對他撒謊。但我實在不擅長撒謊,所以對媽媽我們可以編個借口搪塞過去,但……”

我突然打住了話頭。我這時才意識到她剛才提到了藥物治療的事,這讓我想起了基爾南說過的話。“你在另一條時間線裏沒有患上癌症,凱瑟琳。基爾南很確定地告訴過我這一點。你能想出什麽原因使你在這條時間線裏得了病,在另一條時間線裏卻平安無事嗎?我知道有些環境因素的確會致癌,但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不是嗎?像癌症這樣的疾病不是多年發展形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