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跋涉 6 練習(第4/4頁)

“為什麽你如此熱心,堅持要問這問那?”佐伊問他,“大多數歐米茄人都想跟我們劃清界限,至少看到我會如此。”

“讓我來告訴你,”他說道,“我是個吟遊詩人。我收集故事,就和有些人收集錢幣,有些人收集首飾一樣。這是我的職業。就算是個瞎子,也能看到這裏有個故事。”

“這個故事我們不能隨便跟人說,”派珀說道,“那對我們來說意味著麻煩,你很清楚這一點。”

“我不是會向議會巡邏隊告密的人,如果你是這個意思的話,”男人說道,“就算是吟遊詩人,這些日子也受到議會的壓迫。他們不是我的朋友。”

“有傳言說,議會將不再允許歐米茄人成為吟遊詩人。”女人補充道,“他們不想讓歐米茄人雲遊四方,只希望能隨時監視我們。”

“我認為阿爾法最厲害的吟遊詩人也沒我唱得好。”男人揮舞著多出的手指說道。

“如果讓士兵們聽到你這樣說,會把你的手指都砍掉的。”女人警告說。

“我們沒打算去向他們告密,”派珀說道,“如果你們不把在這裏見過我們的事說出去的話,我們今天完全可以一起紮營。”

女人和佐伊的表情仍很謹慎,盲人卻微笑起來。

“那麽,就讓我們紮營吧。終於可以休息下了。對了,我叫倫納德,這是伊娃。”

“我不會告訴你我們的名字,”派珀說,“但至少我不會對你撒謊,隨口編幾個假名字。”

“很高興你這麽坦白。”倫納德說道。伊娃坐在他身旁,開始從背包裏往外拿東西。她從包好的蠟紙裏翻出幾塊煤,仍然很幹燥。

“好吧,”佐伊說,“不過我們得快點生火做飯,這裏離大路太近了,如果等霧散盡,再生火就太危險了。”

派珀開始生火,佐伊坐下來磨她的匕首,我挨著倫納德坐在樹幹上。

“你說他們倆的舉動不像歐米茄人,”我盡量把聲音壓低,讓別人無法聽到,“那我呢?”

“你也不像。”他說。

“但我跟他們也不像。他們總是非常……”我頓了頓,繼續說道,“……自信,對每件事都很有把握。”

“我沒說你跟他們相像。我只是說你走路也不像其他歐米茄人,”他聳聳肩,“姑娘,你似乎不在這裏。”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停頓片刻,然後笑起來。“你走起路來,就像你覺得大地不肯給你立足之地似的。”

我想起吉普死去那一刻,紮克發現我癱坐在發射井頂部的平台上。空氣是如此沉重,如果不是紮克祈求我趕緊離開以保住他的地位,我懷疑自己是否能再次站起來離去。這幾個星期走過了這麽多路程,原來我一直沒有意識到,我邁出的每一步仍然擔負著天空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