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第二十六章(第3/4頁)

「噢。」李察·卡特說,並從筆記本上擡起眼來。「有何指教?」

傑佛瑞伸手靠放在離他最近的桌面上,試圖喘口氣。「在西碧兒·亞當斯被害的當天,」他開始說,「有沒有發生什麽不尋常的事情?」

卡特的臉馬上換成一副惱怒的表情。傑佛瑞很想一巴掌給他打下去,但還是忍住了。

卡特用一種自以為是的口氣說:「我不是以前就跟你們說過了嗎?沒有發生任何異常的狀況啊。關於她的死,陶立弗警長,你認為我沒把某些不尋常的事情說出來是嗎?」

「可能是寫在某樣東西上面的一、兩個字。」傑佛瑞提示道,他不想透露太多訊息。若能問對方向,你會很驚訝地發現人們可以想起他們腦袋裏所記得的事情。「你有沒有看見她的筆記本上面被寫了什麽字?或許她手邊的某樣東西被人動過手腳?」

卡特的臉色突然一沉。顯然他是想起某件事來了。「你這麽一提,」他開始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就在星期一她一大早的課開始之前,我看見黑板上有人寫了什麽字。」他交叉雙臂於寬大的胸膛前。「有些小鬼會覺得惡搞這種事情很好玩。不過她是個瞎子,根本就看不見他們幹了什麽好事。」

「他們幹了什麽好事?」

「這個嘛,某個人——我不曉得此人的身分——在黑板上面寫了『賤人』二字。」

「那是星期一早上的事?」

「是的。」

「這事是發生在她身亡之前?」

他總算還知道在回話之前要先避開目光。「是的。」

傑佛瑞瞪著李察的頭頂片刻,努力克制自己別出拳打對方。他說:「要是星期一的時候你有告訴我這件事,茱莉亞·馬修斯說不定現在還活著,你知道嗎?」

李察·卡特沒回答這個問題。

傑佛瑞轉身走掉,用力甩上身後的門。他走下樓梯的時候,手機剛好響了起來。第一聲鈴響時他就接通電話。「我是陶立弗。」

瑪莉·安·穆恩直接切入重點。「我現在人在档案管理室看這份名單。名單上面的人都是在一樓的急診室工作,從醫生到管理員都包含在內。」

「說下去。」傑佛瑞說。當穆恩把當年曾和莎拉共事之人的名字、姓氏一一念出時,他一邊閉起眼睛,一邊設法辨認她帶有鼻音的北方腔。結果她花了整整五分鐘才把名單念完。最後一個名字念出來之後,傑佛瑞沉默不語。

穆恩問:「有哪個名字聽起來耳熟嗎?」

「沒有。」傑佛瑞回應。「如果方便的話,請把這份名單傳真至我的辦公室。」他告訴她傳真號碼,並覺得自己的胃像是被打了一拳。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麗娜被釘在地下室的影像,不禁擔心害怕了起來。

穆恩催促道:「警長?」

「我會叫我的手下拿戶口名簿和電話簿來跟你的名單交叉比對。」他停頓了一下,盤算著是否要繼續往下說。最後,良好的教養終於勝出。「謝謝你,」他說,「幫我查出那份名單。」

穆恩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和他粗魯地告別。她說:「我很遺憾這些名字並沒有敲響任何警鐘。」

「是啊。」他邊應答邊看自己的表。「聽我說,我可以在四小時之後回到亞特蘭大。你覺得可以讓我和萊特獨處一會兒嗎?」

又是遲疑了片刻才回答。「他今天早上被人襲擊。」

「你說什麽?」

「似乎是拘留所的警衛認為他不夠格獨占一間牢房。」

「你承諾過不會讓他跟一般犯人關在一起啊。」

「這我知道啊。」她厲聲說道。「他回到牢裏會出什麽狀況,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啊。你們應該都知道的,那些南方人自有一套運作的規矩。」

想到自己昨天對待傑克·萊特的態度,傑佛瑞也沒有立場為他自己辯護。

「不久之後他就會被放出來了,」穆恩說,「他們把他傷得很重。」

他低聲罵了句粗話。「在我離開之後,他沒跟你透露任何訊息?」

「沒有。」

「他很確定是醫院裏的某個員工?」

「事實上,他並不確定。」

「有某個人在醫院看見她,」傑佛瑞說,「有誰在醫院看見她卻不是在那裏工作?」他用空出來的一只手放在眼睛上,並試著思索這個問題。「你能不能從那裏調閱病患整合档案?」

「你是說病歷之類的東西?」她的口氣聽起來半信半疑。「這倒是很有可能弄得到手。」

「只要名字就行了,」他說,「只要調那一天的病歷資料。四月二十三日。」

「我知道是那一天。」

「可以拜托你嗎?」

她顯然是把話筒掩蓋起來,不過他還是聽得見她在跟某人講話。沒過多久,她又回到線上。「給我一個小時,一個半小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