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35頁)

“什麽?”

“拿起電話,訂個晚一點的航班去北達科他州。”她撫摸著他的大腿上部,“在我向你證明你是我唯一的至愛之前,我不允許你走出這個門。”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拿起了電話。她跪在地板上開始解開他的皮帶,“快點。”

我的最後一段航程是從芝加哥起飛,但是,飛機要從距錫賽德幾英裏的地方飛越,所以可以大致瀏覽一下附近那個內陸海。說它是“海”有些誇大了,它的面積只有大鹽湖的一半大小,但它留給人的印象頗為深刻——這是一個完美的藍色圓盤,裏面鑲嵌著遊艇駛過留下的道道白色浪花。

我要去的地方離機場只有六英裏遠。計程車要花費娛樂信用點數,而自行車是免費的,所以我辦理手續得到一輛自行車,一路騎了過去。天氣炎熱,塵土飛揚,但是,在飛機和機場裏待過了整整一個早晨之後,這樣的鍛煉倒也不錯。

大樓還是五十年前的建築風格,全部是由鋼筋骨架和反光玻璃構成的。在卷曲的草坪中有一處標記,上面寫著:聖巴塞羅繆之家。

一個穿著便服、帶著牧師領圈的六十多歲的男人開了門,把我領了進去。

門廳是個白色的區域,除了在一面墻上有一個十字架,對面的墻上有一幅耶穌聖像之外,這裏毫無其他裝飾。房間裏還有風格單調、毫不起眼的沙發和幾把椅子,中間有張桌子,上面擺了些書籍。我們穿過雙扇門,進入了一間同樣簡樸的大廳。

門德茲神父是美籍西班牙人,他的頭發仍然是全黑的,布滿皺紋的黑臉龐上有兩條長長的舊疤。他看起來令人生畏,但是,他平靜的嗓音和隨和的笑容又會使你的畏懼煙消雲散。

“請原諒我們沒有出去迎接你。我們沒有汽車,也不經常出去。這有助於維護我們是一群無害的老瘋子的形象。”

“拉林博士說,你們那些掩人耳目的說法裏面也有一點真實的情況。”

“是的,我們是第一批兵孩實驗幸存下來的可憐的糊塗蟲。當我們確實需要外出的時候,人們總要有意地回避我們。”

“那麽,你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牧師。”

“我確實是一名牧師,或者說相當於一個牧師。我是在犯下謀殺罪後被免除神職的。”他在一扇貼有我名字卡片的普通的門前停下來,把門打開,“強奸和謀殺罪。這是你的房間。休息一會兒後,請來走廊盡頭的中庭。”

這個房間本身並沒有太多修道院的風格,地板上鋪著東方式的地毯,現代的懸浮床與一張古董拉蓋書桌、一把古董椅子形成鮮明的對比。房間裏有一個小冰箱,裏面有一些不含酒精的飲料和啤酒,餐櫃裏有幾瓶葡萄酒和水,還有一些玻璃杯。我脫掉制服,小心翼翼地把衣服疊好撫平,準備回去的時候再穿,與此同時我喝了一杯水,然後又喝了一杯葡萄酒。接著我又迅速地洗了一個澡,換上舒服的衣服,然後走出房門尋找中庭。

走廊的左邊是毫無特色的墻壁,右邊則是一扇扇和我房間一樣的房門,掛著長久使用的名牌。當我走到走廊盡頭伸手要開門時,一扇磨砂玻璃門自動地打開了。

我愣在了原地。中庭竟然是一片涼爽的松木林,散發著雪松的味道,不知何處傳來溪水清晰的潺潺流動聲。我擡頭看去,對了,上方有一個天窗——我難道是被莫名其妙地接駁,看到了別人的記憶?

我順著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走下去,在一處水流湍急的小溪上方架設的木板橋上待了一會兒。我聽到前方有笑聲,就循著一股微弱的咖啡香氣左拐右拐地來到了一小片空地。

大約有十二個五六十歲的人在空地周圍或站或坐。這裏有一些粗糙的木制設備,形態各異,散亂地放置著。門德茲從一小群談話的人中間脫開身,朝我大步走過來。

“一般情況下,在晚餐之前我們會在這裏聚上一個小時左右。”他說,“你要點什麽飲料?”

“咖啡聞起來很香。”他把我領到一個放有幾個分別盛著咖啡和茶的俄式茶壺以及各種各樣瓶子的桌子旁邊。啤酒和葡萄酒都放在一盆冰塊中。沒有一樣東西是本地制造的,也沒有一樣東西是便宜貨,很多都是進口貨。

我指著一堆阿馬尼亞克酒、純麥芽威士忌和安喬龍舌蘭酒說:“怎麽,你們是不是有一台制造限量供應卡的印刷機?”

他笑笑搖了一下頭,倒了兩杯咖啡。“沒有那麽合法化。”他在我的杯子裏加了牛奶和糖塊,“馬蒂說我們可以信任你,與你接駁,所以你總會明白的。”他審視著我的臉,“我們擁有自己的納米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