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駕駛運輸機沒什麽獲取戰功的機會,不過奧威爾知道他是無比優秀的駕駛員。

“那好,就拜托你了。幫我去司令部申請一下,哈特曼。”

“是!”

敬了一個稚氣未脫的軍禮,駕駛員跑了出去。那身影深深烙印在奧威爾的眼中。

看到浜名湖的時候,邪馬台國的士卒已經損失了千余人。

抵達湖畔前,彌與親自督戰的大戰就有三次,一大司①鷹早矢出戰的大戰八次,兵司和兵長指揮的小戰超過三十次,至於說連綿不絕侵擾隊伍的卯、赤鴨之類的怪物和士兵之間的小摩擦更是數不勝數。東海道上雜草叢生,簡直沒有道路可言,上面堆滿了一層層的屍體殘骸、破盔斷劍。葬禮沒有一天停過

浜名湖前的豐川決戰,更是異常慘烈0遊山路延伸出來的扇形台地上,河神②、蜈蚣之類的怪物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完全和狗奴國的使者說的一樣。山路則被猴子和卯裹得水泄不通。

邪馬台軍射出數百支一人抱粗細的丈余巨箭,開啟了戰端。那是所謂的蠍尾炮,原先只聽說遙遠的羅馬國在用,如今則在《使令》之王的協助下制造出來

對面是兩千只以上嚴陣以待的猴子。身披鐵甲、手持鐵劍的軍團毫無懼色地沖了上去。激戰的轟響延綿數裏,連中軍的彌與坐在輿輦之中都能聽見。

戰線膠著反復,時進時退間,屍體一層層堆積。《使令》之王始終沖殺在戰鬥最激烈的地方,大劍縱橫揮舞。

不過決定戰局的並不是他,而是國破家亡的東夷人。他們拼死奮戰,以十損其七的無畏精神和巨大犧牲沖垮了猴子的隊列。彌與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她派遣稀少的騎兵由缺口繞到敵軍背後。綠色的小小河神和有許多手臂的蜈蚣等等怪物似乎並不擅長近身作戰,只有任憑騎兵蹂躪。

邪馬台軍終於殺上了台地的最高處。巖木之間有個石頭制造的圓形堡壘。那是怪物的巢穴,極其堅固,用撞錘都無法破壞。不過巢穴上有著進出的洞口,士兵們把那裏塞住,灌進水和油,點上火,巢穴終於爆炸,騰起沖天的火焰,還卷進去三十多名士兵

戰鬥剛一結束,信封便飛了過來。它們長著薄薄的翅膀,忙碌地飛來飛去,不過足有狗的大小。那是《使令》之王的手下,有偵察能力,能從空中打探敵人的動靜,但不能作戰。飛舞落下的信蜂們伸出觸角在周圍嗅來嗅去,一找到小小的黑色碎片就吃掉。它們喜歡吃還不能做巢的怪物種子。信蜂對人無害,不過還是沒有一個士兵靠近

殺死遊蕩的猴子和卯,搗毀大群怪物集中的巢穴——到這時,邪馬台軍終於熟練掌握了之前重復過許多次的一系列手法。

在浜名湖畔的宿營地裏,彌與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了倭國的地圖

“這是倭國。波浪紋代表海,空白的地方是陸地。

在士兵守衛的帳篷裏,《使令》之王在絹布上刷刷走筆。布上呈現出的乃是從未見過的形狀。左下和右上都有些彎曲,看上去像什麽奇怪的動物。彌與困惑地擡起頭。

“我可沒見過這樣的島。狗奴國在哪裏?邪馬台呢?”

“是這處平原和這個盆地

“怎麽……這麽小啊?”

“是的。然後東邊還有倭國最大的平原,更有最大的鐵礦。”

自狗奴國再往前,都是彌與他們從未聽說過的未知的土地。地勢、地名,全都一無所知。不要說敵我的位置關系,就連再往前還有多少土地都不知道。由王口中說出的地名,彌與只能像小孩子一樣一個個死記硬背下來

就連來到浜名湖的道路都漫長得足以同去漢土的路途匹敵。再想想之後的路途,彌與不僅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真大啊,倭國……”

“要是給你看世界地圖,怕你都要嚇死了吧。羅馬、劍卓之類的國家可是倭國的百倍。”

“百倍!

王笑了起來。彌與稍稍探身說:“尊上去過其他國家吧?也知道羅馬、劍卓等等是什麽樣子吧?”

“嗯。”

“和我說說?”

拿酒進來的甘放下瓶子和杯子之後轉身要走,彌與叫住了他。

“一起聽聽,王要說外國的事。”

“哎呀,可是……

“一起聽吧。只有我一個聽,王講起來也沒勁兒。對吧?

王不置可否。甘似乎不太感興趣,不過彌與還是拉著他的手讓他坐下。王伸手拿起杯子。

“劍卓的故事行嗎?”

“啊,好。”

“我去那邊是在1863年的時候。介入南北戰爭,討伐ET。

王開始講述那時候的故事。自從邪馬台軍的遠征開始以來,彌與曾聽王說過許多次故事。每一次都像這樣,從未知時代的未知土地開始介紹

“在那時候,劍卓還是被稱作美國的國家的一部分,不過主人不再是紅皮膚的印第安人,而是白人。白人們分成兩派,一派用武力奴役黑人奴隸,另一派反對這個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