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元帥孤注一擲(第2/4頁)

此外,庫尼王竟納女子入軍,使其地位躍居於男子之上,違反了空非跡數百年前詳細闡述的兩性和諧關系原則。裏馬國希望庫尼王盡快改正錯誤並為此道歉。唯有此法才可令達蘇國恢復榮譽。

碼左提翻了個白眼。乍沱的話滿是黴氣腐臭,就和那些沒人再讀的古書一樣。倘若是別人所寫,這信定會被視為嘲諷之詞,但碼左提清楚乍沱是認真的。他真心相信有什麽“各國相處之道”,強國將其作為霸淩弱國的借口時,他也並未覺得這是強盜邏輯。

碼左提的軍隊跋涉穿過古樹遮天的裏馬國土,一路未曾遭遇抵抗。林中的樵夫獵人都聽說只要不加反抗,庫尼·加魯的士兵便不擾平民。碼左提的軍隊穿過密林南下之時,他們只是靜靜站在屋前或是讓出小徑。

有時,某個士兵會與道旁的樵夫彼此對視,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從戰爭中獲利的都是貴族,倘若能速戰速決,便會對百姓盡可能減少影響。庫尼王似乎至少遵守了這項原則。

達蘇軍隊遇到一條淺溪,約有五十尺寬。此時正是春季,冬雪剛融,溪水冰冷湍急。碼左提看到對岸有裏馬國抵抗軍。但他們並未駐紮在岸邊,而是在一裏開外。

碼左提的一名副官問:“他們為何離得如此遠?又沒有山頭要守。他們的位置毫無戰術優勢可言。”

碼左提看到遠方飄揚的裏馬黑旗。中間的那一面出奇的大,鑲著金邊。

“乍沱王也在。所以裏馬軍隊駐紮的位置才會這般古怪。空非跡在其著作中寫過,敵方軍隊渡水之時,趁其不備而攻之,此非仁義之舉。守方須得給攻方留下足夠空間,使其渡水後重整隊形,交戰方才公平。”

“空非跡還涉獵兵法?”

“這個老騙子寫了很多自己其實根本一竅不通的玩意兒。不過咱們得感謝他。多虧乍沱謹遵空非跡的一切教誨,咱們才能順利渡水。”

碼左提手下有五百人先渡過小溪,隨即在對岸建立起防線,以免裏馬軍隊萬一突襲。軍中其余士兵為了避免被湍急水流沖走,便彼此挽住胳膊,相互拉拽著渡水。在溪水最深處,水足足沒至胸口。官兵都擔心敵方會趁達蘇軍隊主力尚在北岸或是河中間時突然進攻。他們在水中毫無抵抗之力。

但果真如碼左提元帥所料,乍沱王的手下原地未動,靜靜看著碼左提的軍隊渡水,沒有前來進犯。

“簡直難以置信。”那副官驚嘆道。士兵們將裝備攤在岸邊草地上晾幹。裏馬軍隊仍未出擊。

乍沱王周圍的軍官急得吹胡子瞪眼。

“陛下,趁碼左提的軍隊還未渡過溪水,我們應當立刻進攻。”

“一派胡言。我方人數是她的三倍。而且她不過是個女子。空非跡說過,正義之軍必將戰勝不義者。我們怎麽能在敵軍還沒做好防禦準備時便開始進攻呢?此非仁義之舉。”

“陛下,趁她的手下還沒穿起盔甲,應當立即進攻。”

“你想玷汙我軍聲譽嗎?心地純凈的季祖王會對你的計謀作何感想?不行,我們必須等待。況且,你瞧她是如何整頓陣形的!空非跡教導我們,倘若周圍有河流,便不應使步兵背水而戰,這樣便毫無轉旋余地。我們給了他們足夠地盤擺陣,碼左提卻選了背水陣。

“我懷疑她是否讀過空非跡著作中的真知灼見,也許她根本不識字。可憐的達蘇人!竟被一個無知女子帶向死亡,這命運當真可悲可嘆!”

* * *

“您這可是效仿馬塔·金篤的事跡?”碼左提的副官問道。他回頭瞥了一眼緊隨身後的士兵,他們排成緊密陣形,一直延伸到溪邊。他們沒有退路。唯一的道路便是向前沖。

“我一直說,咱們必須充分利用一切可用優勢。”碼左提平靜答道,“馬塔·金篤在狼爪島上的決策是對的。為何我便不能拿來一用?將己方軍隊置之死地而後勝,這是個好法子,只是不能頻繁使用。”

他們耐心等待,裏馬軍隊終於開始朝他們前進了。

乍沱王的部下不斷逼近,希望能將碼左提的五千士兵徑直逼入水中。但碼左提的軍隊站穩腳跟,勇猛抵抗,對方難以匹敵。

這一仗打了整整一下午,暮色降臨溪岸之時,碼左提這一方雖然人數較少,卻已占絕對上風。

最終,乍沱王的陣線潰散,裏馬軍隊的幸存士兵四散逃入林中。

碼左提拭去臉上的血跡,與部下慶祝勝利。這一戰的勝利不如馬塔·金篤在狼爪島那般輝煌,但對於碼左提的部下而言,經過祖邸陷落的恥辱,這一場實實在在的勝利依然甚是令人喜悅。

與此同時,遠在北方,路安·齊亞的小漁船已抵達法沙都城伯阿瑪的港口。

法沙國北方海岸線崎嶇,多是地形起伏的高地,其百姓大部分以放牧為生,南方則山谷幽深,山坡陽面氣候溫和,其百姓多種植果樹。豐饒的法沙國出產上好的羊毛和肥美的牛肉。此地出產的蘋果脆甜,咬上一口,滿腔陽光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