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山之戰十年後 25(第3/4頁)

最後,傑弗裏開口道:“這個故事還是你自己講吧,阿姆迪。”

那爪族示意他們再靠近一些,一直到她與傑弗裏並肩而坐,阿姆迪的兩個組件靠在他們的膝蓋上。如果換做小時候的阿姆迪,這樣的姿勢還是挺舒服的。“實際上這是兩個秘密。請不要責怪我,拉芙娜,我……我曾經是剜刀的學徒,好吧,從很久以前就是了。”

她腿上的那個組件將脖子扭過來看向她,黑眼睛睜得很大,“這事跟內維爾沒關系。我們沒有背叛任何人,雖然你——尤其是木女王——也許並不這麽想。”

“是啊,所以別追問阿姆迪了,拉芙娜。我們都有各自的秘密。”

拉芙娜點點頭,壓制住笑意,“阿姆迪,我也知道些關於剜刀的事情。他曾答應要給你某種醫療上的幫助,對嗎?”

阿姆迪發出一陣吱吱聲,所有腦袋都擡了起來,“你是怎麽知道的?”

“回頭再告訴你,”拉芙娜說,“這是我唯一知道的秘密,當初我還並不相信。”

“好吧,但你是對的。”阿姆迪垂下了每一顆腦袋,“我知道我的問題是太懦弱。你們人類很勇敢,你們長久地與死亡相伴。就像你們,我的所有部分都是一同出生的,可我卻這麽……害怕死亡。”

拉芙娜輕輕撫摸著靠在她腿上的那個組件,“我不認為這是懦弱,”她只是好奇剜刀到底對阿姆迪承諾了什麽,“但你要告訴我螺旋牙線的事情。”她說。

“噢,當然可以。關於他的偽裝!”阿姆迪的口氣裏又有了些精神,“在幫助螺旋牙線這件事上,我做得更成功些。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驕傲,雖然木女王也許會把這種行為稱為背叛。但我知道剜刀-泰娜瑟克特基本上是個好人。”

傑弗裏輕輕拍了拍他腿上的組件,“你是故意逗弄拉芙娜吧?說重點!”

“不,不是的!我只是在想應該怎麽說。”他把身子貼得更近,同時掃了眼黑暗的四周。又開始下雨了,但在無風的夜晚雨下得非常輕柔。“我說剜刀-泰娜瑟克特基本上是好人,並不是在玩弄修辭手法。三個它來自於他謀殺的那個學校老師。她現在控制著局勢,只不過整個共生體對此的理解不太一樣。”

“我知道,”拉芙娜說,“剜刀曾經拿這事開過玩笑,只是他狡猾地暗示這都是謊言。”

“噢,這不是謊言,”這話帶著阿姆迪平時所沒有的粗暴,“那個白耳朵尖是關鍵角色,不過所有那三個組件都出了力。”

“這我也知道。”拉芙娜說。

阿姆迪的話語帶上了一絲淘氣,“我打賭你不知道那三個組件都生過幼崽。”

“什麽?”就算她的監控系統再爛,也應該能發現這一點。除非——“是不是剜刀在北方失蹤的那時候?”

“對。”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木女王大發雷霆,差點跟剔割主義的殘黨開戰,“這麽說,剜刀-泰娜瑟克特想在泰娜瑟克特的舊組件死去時,用自己的幼崽作為補充?”

“是的,但並沒有成功。剜刀找了各式各樣的培育幼崽的借口,不過都可以歸結為一個事實:老剜刀剩下的組件有能力拒絕幼崽的加入……於是,他把其中一個給了壞家夥,而我幫他安置另外兩個。”

拉芙娜看著雨中的黑夜。如果這個故事還有下文的話,她應該能夠猜得到另外那兩個幼崽的下場,“阿姆迪,螺旋牙線其余的組件又是哪兒來的?”

“我和傑弗裏這兒。我們把那兩只幼崽偷偷藏進了殘體收容所——就是鐵先生被囚禁的那個地方。”

“哈。我猜恰好是在鐵先生‘自殺’以前。”

“對,”阿姆迪說,“總之,剜刀說服了卡倫弗雷特,讓他去愚弄包括木女王在內的所有人。”

“是的,”傑弗裏說,“我一直都想知道剜刀是怎麽騙過卡倫弗雷特的。”

“這我不在乎,”阿姆迪說,“鐵先生是個怪物,但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卻——在我看來——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不管怎麽說,整件事情都按照剜刀和卡倫弗雷特的計劃順利進行。鐵先生剩下的部分已經瘋了,瘋狂的一部分原因在於,鐵先生總是想向老剜刀證明自己成了某個真正有價值的人。等他不再嘗試殺死泰娜瑟克特的兩只幼崽之後,他們就和他實現了完美的契合。這個組合的一部分看起來仍然很像原本的鐵先生,所以,他需要用顏料塗抹毛皮來作為偽裝。”

螺旋牙線的狡猾和殺戮欲拯救了他們所有人,他的耐心照看也同樣幫助她度過了最初心智全無的那幾天。他從前真的是那個讓兇殺草地得名的共生體嗎?這樣的贖罪方式可不是人類所能做到的,至少在這兒不可能。

好一會兒沒有人開口說話。只有雨聲和余燼的噼啪聲。最後,拉芙娜開口道:“那昨晚被殺的是他的哪一個部分?鐵先生現在占了組件的一半,還是四分之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