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山之戰十年後 6(第2/5頁)

傑弗裏聳聳肩,“我不知道,約翰娜。最近這些言論都像是憑空出現的,一開始,梅麗的勘察隊有一兩個人在說,等我回到這兒,就發現已經傳開了。就算真有陰謀,對加儂這樣的家夥施壓也只會顯得執行委員會濫用權力——加儂沒準兒還會告發那些跟他有舊仇的人。他就這麽小心眼兒。”

拉芙娜點點頭,“或許他們的指控是合法的——也就是說,這些都是我有意而為;也或許這些只是一個由年長孩子構成的小團體圖謀不軌,誇大了他們自己將會面臨的困難。傑弗裏,這樣如何?由你來查明究竟誰是正確的。大家都知道,嗯,你——”

傑弗裏瞥了眼約翰娜,然後咧嘴笑起來。他的笑容總是很有魅力。“不用不好意思,”他說,“大家都知道,我過去是個怎樣可惡的混球。現在有時候還是。這算是種焦慮症狀吧,你知道的。”

“總之,”拉芙娜說,“大家似乎都很信賴你。如果你對這些惡毒的言論表現出贊同,如果那些質疑者真的有什麽陰謀,我敢打賭,他們會直接來找你。這樣的角色,呃,你願意——”

“你是想問,我願不願意查出我的哪些朋友是這件事的幕後主使,然後再把他們供出來?”傑弗裏的話裏沒有惡意,但他看起來並不開心。幸好約翰娜保持沉默,不像平時那樣滔滔不絕地對他說教。最後,他搖搖頭,“好吧。我會去的。我還是不覺得有什麽陰謀。如果真有,我一定會找出來的。”

拉芙娜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屏住了呼吸,“謝謝你,傑弗裏。”如果像傑弗裏·奧爾森多這樣的人都站在她這邊,她就一定能克服這次困難。

約翰娜面露微笑,看起來釋然了不少。她想對弟弟說點什麽,但明智地閉上了嘴。她掃視著桌子周圍,“嘿,阿姆迪!你都聽到了吧?有什麽問題嗎?”

一陣沉默,視野裏看不到一顆腦袋。這就是阿姆迪的惱人之處。有時,他會被那些總是縈繞於腦海中的數學問題吸引,迷失於只有阿基米德才能想象的白日夢中。也有些時候——特別是近些年來—

—他會直接沉入夢鄉。

“阿姆迪?”

“嗯,嗯,”阿姆迪那個小男孩的聲音從地毯上傳來,聽起來有氣無力,或者說有點困倦,“傑弗裏和我還是好搭档。”

拉芙娜跟約翰娜、傑弗裏以及阿姆迪的談話只是預計中的幾場私人會談的第一場。因為行腳出去了,她的下一個談話對象是木女王。

拉芙娜的這位聯合執政的女王夥伴統治著西北的大部分土地,時間已超過三個世紀。當然了,她的組件沒有一個活到這麽久,但她在維持自我意識方面非常謹慎,她的共生體甚至對她還是住在海邊小屋的普通藝術家時的生活記憶猶新。對木女王來說,整個帝國都發源於藝術,其目的就是建設、塑造與雕刻。木女王是個名副其實的中世紀領主。考慮到她還是那種正派(只是偶爾會表現出殘忍)的領主,而且手握大權,拉芙娜和人類難民們真可謂是交了天大的好運。

兩位聯合女王都居住在飛船山上,拉芙娜在她的“縱橫二號”飛船裏,而木女王待在新城堡,位於人類孩子的登陸艙的圓頂之下。

走向城堡大門時,拉芙娜總是會為她和木女王所實現的權力平衡而驚訝,哪怕那種平衡僅僅是象征意義上的。拉芙娜有科技在手,但她居住在較低處的山坡上。稍高處——位於她們之間的——便是人類與爪族夥伴學院(或者說爪族與人類夥伴學院)。在那裏,每一個人類或爪族都在競相發掘未來。山頂則是木女王的新城堡。城堡的圓頂下方深處,放置著伴隨人類孩子們一同到來的古怪科技產物的殘余,包括冬眠箱、登陸艙以及它剩下的自動化部分。範·紐文就死在這座登陸艙裏的某處,還有曾經是反制措施本身的黏稠黴斑。

如今,拉芙娜走在城堡高處的走廊裏,陽光從數十個狹窄的窗口照射進來。但冬眠箱、黴斑,還有她的噩夢——仍舊在她腦海中徘徊不去。

拉芙娜和木女王在王位室裏談話。起初,新城堡只不過是個空殼,是鐵大人給範以及拉芙娜設下的陷阱。木女王修建了各種內部設施,讓城堡得以完整。其中最明顯的增建就是王位室,這是一座階梯式的龐然大廳。在接見日,這裏可以坐下所有的人類孩子,外加數量可觀的爪族。

今天這裏空蕩蕩的,只有一個爪族和一個人類。等守衛在她身後關上房門,拉芙娜便沿著長長的地毯走向王位和聖壇。木女王從兩邊的陰影中鉆出來,走在她身邊。

拉芙娜對木女王點點頭——這兩位聯合女王一直遵循著某種細致但不正式的禮節,“我猜你的酒吧招待兼密探早把我在‘螳螂之兆’酒館遭遇的驚喜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