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容傾番外(第4/6頁)
她默不作聲看著他忙前忙後,小口咽下他喂的熱湯,一雙眼睛不敢看他,佯怒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麽還要你來親自喂我……”
容傾卻執起她的手置於唇邊輕輕一吻,神色極為認真虔誠:“阿嫣,我喜歡你。”
她呼吸一窒,紅著臉瞪過來。
“前些年我家道中落,家中光景慘淡,故而被迫流亡至嶺南。那日我本以為自己要命絕於此,是你將我救了下來。阿嫣,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我認定你是我這輩子唯一喜歡的人,若你不嫌棄我曾經娶過妻,不嫌棄我窮困潦倒,可否給我一個陪伴你的機會,護你余生周全?”
她聽得眼眶發紅,捂著嘴巴哽咽,眼底淚花閃爍:“如果你同他們一樣負了我……我絕不輕饒你……”
容傾恨不能揉她入骨血中,他輕撫她單薄的脊背,心中迅速澀意蔓延滋長:“若我負了你,你一定不要手軟。”
既然下定決心要娶阿嫣,容傾計劃提前攻入皇城。
他這場棋局布得極大,若是大計得成,便是名揚史冊的將領,若是敗了,就是人人喊打的亂臣賊子。
容傾不願將阿嫣牽扯進來,男人本應護住自己的女人,可他連累阿常太多,也承了她太多情意,絕不容許她有半點性命之憂,是以瞞下自己的身世來歷,依舊密而不提。
她也從不追問,白日出門販魚,他就備好飯菜坐在門前等她踏著山間暮色而歸。
嶺南一向濕熱,因著阿嫣居於深山峻嶺之中,秋冬依然有些寒涼。
阿嫣當初盤下這座小院的時候,屋內並沒有燒火的炕頭。而她因年少時的奔波勞累,身子虧虛得厲害,秋冬時節手腳日日都是冰涼的。
容傾每夜抱著湯婆子替她暖好床榻,等阿嫣洗漱上了榻,他便將捂得暖和的被衾留給她,自己則挪至外側。
等到深冬的時候,他的腿足以撇開拐杖勉強行走,阿常就扶起他沿著荷塘一圈又一圈散步。
他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阿常身上,明明兩個人都正當年華,可身處空曠寂靜的山林,耳聽四周潺潺溪流聲,恍然令他生出一種與她白頭偕老的錯覺來。
若是時光能停駐在此,與阿嫣相濡以沫的這些日子,是容傾將近三十年的人生中,最為割舍不下的歲月。
可容傾終究還是要離開的,他迫切地想要贈與阿嫣一個他親手創下的太平盛世,也唯有早日攻下皇城,才能盡快替阿嫣平反了三年前那樁陷害夫家子嗣的案子。
是故他與阿嫣如膠似漆的第三個月,得了消息的暗一領著幾個護衛親自入山迎他。
他在暗一曖昧的神色中,輕輕擁她入懷,目光隱忍繾綣:“阿嫣,等我成事回來娶你。”
容傾未曾對阿嫣說起過今後打算,她神色憂懼,還是用力推他出門,明明淚水就在眼眶裏打轉,卻故作兇神惡煞道:“家裏可容不下你吃白食,若你未成,別回來見我!”
容傾心口酸澀得快要窒息,卻不敢泄露一絲情緒令她更加不舍,壓下心頭哀戚含笑應承下來。
通往村外的道路他來來回回走了許多遍,卻沒一次似今日這般漫長難捱。
他走出很遠,估摸她大約回了屋,停下步伐回眸瞧去,但見素服荊釵的姑娘仍立於遠處,神色面容已看不清晰,見他回望過來,她三步並做兩步扭頭立刻奔回了屋內。
暗一試探地問:“主子不帶上阿嫣姑娘一起麽?”
他搖了搖頭,態度異常堅決:“此去京城九死一生,絕不能讓她因我出了意外。”
語罷沉吟片刻,容傾復又開口:“挑兩個身手好的,暗中護著她。”
暗一領命稱是。
容傾還至容家軍駐紮的小城時,許久見的君霆已長高了不少。
數年顛沛流離的經歷,再加上他這段時日有意錘煉君霆,十五六的少年郎眉宇間隱隱有了幾分上位者的氣勢,見他回來,迎面揖道:“霆兒見過舅舅。”
容傾虛扶他一把,抿唇贊道:“喜怒不形於色,很好。”
君霆得了贊許,心中十分快慰。然而目光落在他右腿處,眼底不由得染上幾分憂色:“舅舅的腿可還好?”
“甚好,你不必擔憂。”
容傾微頷了首,伸手接過屬下奉上的京中密信,翻閱片刻,心中頓時了然。
君霖此人可共患難,卻不能同富貴。可惜君恪絲毫不知收斂,這四年來仍以攝政大臣的身份自居,數次於朝堂之上公然駁斥君霖頒布的新法,令君霖臉面無存,已使君霖暗生猜忌。
且當初扶持君霖坐上皇位的將士乃是老錦親王的舊部,那些將士老臣素來唯君恪馬首是瞻,自宮變後一直收攬於君恪手中,君霖由此十分忌憚君恪。
二人局勢劍拔弩張,君霖忙於固位提防君恪,哪裏有閑心管百姓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