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容傾番外(第2/6頁)

她喋喋不休掰起指頭數著,末了又兇神惡煞瞪他:“記住了沒?”

容傾失笑,京中貴女就沒一個似她這樣灑脫豪放的,他卻覺得她這刀子嘴豆腐心的模樣煞是俏皮,頷首道:“姑娘救了在下,在下自當傾力以報。”

她這才滿意:“是了,你這命是我救回來的,早些好起來才算是不辜負我的好意。”

許是昨夜拖著傷腿夜行,染了山中寒氣,容傾一向康健的身子骨夜裏忽然發起了低燒。

他燒得糊裏糊塗,竟是夢回當年與君錦玉拜堂的情形來,而那畫面裏的姑娘,也因時隔太久而變得面容模糊。

他不過是意外救下被人綁了的君錦玉,她卻一直纏著,無論是酒樓還是郊外名山,皆可見她如影隨形的身影。

容傾對君錦玉無意冒犯,自然也不希望她日日糾纏,故而當著酒樓諸友的面婉拒了她。誰知她卻哭哭啼啼說是君恪的親妹妹君嫣嫣容不下她,上回的綁架就是出自君嫣嫣的手筆,她無路可走,只能求他一求。

錦親王府那點家事就連容傾也有所耳聞,君嫣嫣早已被逼嫁給了紈絝子,君錦玉卻整日穿金戴銀,斷然不像吃過半點苦的樣子,只怕她也不是什麽心思端正之人。

他推拒意味極其明顯,錦親王卻以他救下君錦玉,看了君錦玉身子為由步步緊逼,更是鬧到朝堂和太後宮中,他被逼無奈,只得娶了君錦玉入府。

她不是他魂牽夢縈的心上人,他自然也不會與她恩愛纏綿。

冷眼與她拜了堂,新娘初由全福婆婆送入內間,容傾即刻領兵外出戍邊,偌大的定安侯府獨留了君錦玉一人。

君錦玉本就帶著毀滅定安侯府,輔佐君恪的目的強嫁給他的,當年如此,夢裏也重演著那日的慘淡結局。

君錦玉籠絡了容太後,更是得了出入太後殿的自由,得到宮城布防圖不過是早晚之事。

最後就是他闖入宮殿,瞧見的姐姐臥於血泊中的淒美身影。

模模糊糊中,房門被人輕輕推開,容傾赤紅著雙目,霧蒙蒙看向迎面走來的阿嫣。

她的臉龐浸在溶溶月色裏,是有別於君錦玉的堅毅與清冷。

她挨著他坐下,擰幹手中濕漉漉的帕子,搭上他的額頭,衣袖間的花露芳香一刹那充斥了他的鼻尖。

他就在她哼起的婉轉小調裏,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容傾第二日醒來時,屋內早已沒了阿嫣的身影。

桌子上整整齊齊擺了幾道涼拌小菜並一碗紅豆粥,還有一套幹凈的衣物。

容傾捏緊被打磨得圓潤的木勺,眼底酸澀難忍。

多年來顛沛流離的生活沒能使得他折腰彎脊,而他卻因這陌生姑娘的善念,波動了早已千瘡百孔的凡心。

阿嫣看似脾氣剛烈,心思實則極為細膩。她白日大多去村口販賣魚蔬瓜果,顧念他一個人獨自在家裏待著無趣,得知他識字,便從市集上買了不少書冊筆墨紙硯送給他解悶。

容傾招來他豢養的飛鴿,將如今的境況一一傳書給了暗一暗二等人。

他這些年一直與君霆籌備復位事宜,只等時機成熟,安插在京城的釘子傳出信來,便一舉率大軍攻入京城。

暗一暗二得知他身負重傷,本欲前來接他回營,然而容傾打量身處的這間小屋,左右京中一切順利,他在此躲避京中暗衛追捕,不失為上上之舉,便道待腿傷痊愈後再回營。

他不曾刻意隱瞞,阿嫣也從不過問他的私事,偶爾撞見他傳信,也沒有窺探的意思,只端著藥靠在門邊望著那一飛沖天的信鴿提醒:“你可要記著,你是我救下的人!還欠了我不少銀錢,便是苟延殘喘,也不能隨隨便便就翹辮子了!”

容傾含笑凝視她看似兇惡,實則惴惴不安的眼眸,朗聲答應道:“好啊。”

縱然容傾能看透許多人,可阿嫣卻是他畢生所見中最神秘的一個。

她沒有爹娘兄弟,似乎在他被她撿回來之前,就已經在這個村子獨居了很久。

她並非嶺南本地人,而是自外地遷於此處,除了幾個相熟的鄰裏與主顧,甚少與外人往來。

容傾本不欲窺伺阿嫣的私事,卻不想村口幾個愛結夥欺人的婆子,因阿嫣賣魚的價錢比她們低,占了許多生意,竟追上門來羞辱:“果真是個長相妖氣的狐媚子,就愛用些下三濫的手段勾搭人。怎麽,嫌自己被夫家休棄的事不夠丟臉,還想勾得那些個臭男人都去你攤上買魚?”

那是容傾第一次見阿嫣動粗,他的腿傷雖未痊愈,對付這幾個瘋婆子還是綽綽有余的,他正要動手,阿常卻風風火火抄了把砍刀出來,對著那群婆子就是一頓狂砍。

她動作十分嫻熟流暢,應該也是個練家子,精準挑開幾個婆子胸前的盤扣,冷道:“被休棄過怎麽了?也比你們這些不知羞恥的老東西年輕貌美,還不快給老娘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