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侯爺打臉寶典(二十四)(第3/6頁)
謝嫣:“……你個錘子!”
她郁郁閉嘴,身下仿佛被人強行塞了一塊烙鐵,容傾的體溫沁過不算厚實的中衣,緩慢又真切地傳導入她的觸感中,觸及便是一片入骨的灼熱。
謝嫣下意識就要從他懷中離開,待坐入矮幾旁的軟墊上,容傾起身從一扇屏風上扯下一件寬袍隨意穿好。
罷了又倒來一杯熱茶遞給她道:“暖身子的。”
謝嫣十分配合地接過他遞來的瓷盞,先是有些猶豫地嗅了嗅茶的味道,仰頭又注視容傾片刻,待看清容傾眼底那抹促狹笑意後,復又垂下頭慢慢抿了一口。
岸上的世家子瞧見這番景象,又是一陣騷動。
有幾個輕佻些的沖著畫舫吹了聲口哨,交頭接耳道:“容侯爺真是艷福不淺,各府待字閨中的貴女擠扁了腦袋要嫁給他,這下子又有個宗室女落在了懷中……可不就是自古英雄配美人!”
男人看男人是艷福不淺,可換做女人看男人,那就是另一番情勢。
幾位仰慕定安侯風采的少女,自從聽說畫舫中的人是定安侯容傾後,登時急紅了雙眼。
有個穿煙羅裙的恨恨道:“什麽艷福不淺,我看就是錦親王府這個丫頭硬要倒貼上去的!你看她那模樣,生得妖裏妖氣,也難怪會被人踹下水!”
她話音所及之處,莫不響起一陣附和之聲。
煙羅裙姑娘正洋洋自得,忽聽身旁有個做船夫打扮的高個子青年,挑著嘴角對她笑:“你傻啦,錦親王府嫡女本就不愁嫁,哪裏還要倒貼別的世家子。再者王府和侯爺府一直水火不容,她是腦子壞了才去跳湖拿命勾搭人家!”
“你——”煙羅裙立刻漲紅了臉,她方才也是太過心急,故而口無遮攔將心裏話傾訴了痛快,如今被人當面指責,哪裏抵擋得了,眼圈兒立刻就紅了,“你個船夫,在這裏胡說八道亂說些什麽呢!”
青年只是笑嘻嘻對她做了個鬼臉,小姑娘再定睛去看時,身側卻早已沒有他的身影。
人群中各種好聽的不好聽的摻雜在一處,待久了,便令人有些受不住。
季全擰了擰酸脹的耳朵,卯足了力氣去尋雪珠碧珠兩個,正等著雪珠叫人過來時,卻有一尾小舟破開澄澈寧靜的湖面,平穩又迅速地朝著他們這處行駛而來。
等到小舟快要駛至容傾所乘的畫舫旁時,有個做護衛打扮的青年人,拎了只臟兮兮的麻袋,從小舟上躍至畫舫船頭。
他動作疾如閃電,卻仿若輕如鴻毛,穩穩落在船頭上,也未激起一星半點的漣漪。
暗二先是向著容傾行了跪禮,隨即一轉身解開麻袋口鎖著的麻繩,耳後敞開袋口,露出裏頭穿著綠色錦裙的女子。
碧珠半臥在地上,雙手被人緊緊束在腰後,嘴裏也被人塞了粗布帕子,只能發出破破碎碎的“嗚嗚”音調。
她膝蓋以下的部位,仍然還套在麻袋裏,看這架勢,大抵也是被人捆了個結實。
暗二拱手道:“稟侯爺,正是這個不分尊卑的賤婢,狠心推得君小姐落的水。”
容傾自斟了杯熱茶,笑吟吟瞥了眼君恪,眼底卻凝著一股子近乎嘲諷的淡漠:“王爺說得甚是,你的妾室傷了令妹,本就是王府家事,容某這個外人委實不應該插手。”
他頓了頓,感受到熱流緩緩滑入喉嚨,又將心口烙得滾燙,才漫不經心開口:“可依著王爺先前之言,說是容某看了君小姐的身子,便應當娶她全了聲譽……”
君恪指骨捏得咯吱作響,若非今日有世家府上的嫡脈在場,他無論如何也要揍得容傾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要不是你鳩占鵲巢,不知怎麽的就占了高獻的畫舫,哪裏還有臉與他說這些!
兩個正是劍拔弩張之際,暗二忽然彎腰從碧珠嘴裏取出那方破布帕子。
口中桎梏驟然一輕,碧珠先是大口大口吐了幾口濁氣,繼而憤憤瞪了暗二一眼,又滿含希冀遙遙沖著君恪哀求:“小王爺您知道,奴婢是無辜的,您知道奴婢推嫣小姐下水對不——”
最後一個稀疏零落的“對”字,徹底淹沒於橫胸而過的一柄佩劍所泛出的桀然冷光中。
碧珠不可置信地睖睜了雙目,眼中漫過各種復雜的情緒,如同遭到最信賴的人背叛,愣愣凝視垂下眼簾的君恪。
後者利落又淩厲地比了個收劍的動作,甚至連碧珠胸口噴濺出的滾燙熱血,帶著千鈞一發的力道,急速飛濺到他工整昳麗的袖口,君恪的眼皮也未擡一下。
碧珠嘴角不斷有鮮血順著臉頰的弧度洶湧溢出,胸口處的力氣似乎在他拔劍之後,一直維持的抽離態勢。
直到感到胸腔中的溫度冰涼刺骨,碧珠才緩慢閉上雙眼轟然倒地。
容傾覷著眼前這出突如其來的景象,在沙場上見慣各種手段、各種殘肢的他,早已對這種情形感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