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侯爺打臉寶典(十七)(第4/9頁)

大約是前幾個世界積累下來的任務經驗所致,培訓期間不曾熟練的女紅練到如今地步,謝嫣也算熟能生巧。

她一針一線細細縫著,神色是出奇的冷靜自持,異常得令春芷都隱隱擔憂起來。

她打量謝嫣臉色,謹慎捏著衣角問:“小姐方得了個宮裏的織金香囊,怎的不拿出來用?這些粗活由奴婢來做就是……”

“這是給容夫子的,”謝嫣攤開布料對著窗軒瞧了瞧,見無錯漏之處,才扯出個模糊的笑,“也算是謝他這些日子的照顧。”

春芷欲言又止望著謝嫣手裏那幾片銀色暗紋的布料,又不甚放心地引頸向窗外看了兩眼,反復確認窗外無人,她方呼出一口長氣:“太妃正忙著為小姐相看夫婿,無空管這些。倘若她得知您同容夫子私交甚篤,甚至親手繡了香囊送給他,絕不會輕饒您……”

盡管春芷所言十分在理,可容傾不是尋常莽夫,謝嫣同他之間涇渭分明,她贈予香囊又無外人知曉,何況他自個兒又行事謹慎,不是那種輕佻猥瑣之人。

等到她完成任務,容傾差不多也應該如願以償除掉君恪這個心頭大患,重回定安侯府,想來老太妃就算火急火燎早早替她定下一門婚事,只要君恪一倒,縱然錦親王府其余的女眷不曾被追究罪責,也必定會失勢。

世家皆懂得趨利避害、明哲保身的道理,甩掉錦親王府這個燙手山芋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巴巴貼上來。

如今將容傾安撫妥當,他倘若還念著於氏與她的好,存有一點良心,哪怕君恪淪為階下囚,也不會累及錦親王府的其他女眷。

這樣的打算無疑是最為無愧於心的那一個,謝嫣拿定了主意,放下手中針線,唇角微微翹起:“等老太妃同母妃商議好人選,我自會與容大郎疏遠。想必太後到時候會遣宮中的教習姑姑前來教導,也不再需要勞煩他做我的夫子了。”

“也罷,”春芷終是徹底放下心來,“奴婢就去外間好好守著,以免有下人無故闖進來打攪了小姐。”

午日的陽光格外充沛明媚,光線穿過式樣多變的窗欄,緩緩投映到書案上。

謝嫣攥著巴掌大小的纏枝紋銀色錦緞,一針一線繡著花樣,剛剛繡到“容”最後一筆時,春芷突然顛顛掀開簾子跑進內間,說是於氏那邊,方才差侍女過來請她過去用午膳。

以往在定州的時候,由於常府姨娘通房眾多,常老爺又偏疼男丁,只允少爺們並幾個得寵的姨娘同用膳食,宿體大多時候,都是使喚刀疤他們在外買好飯菜,再帶回院子裏一同吃。

錦親王府不比常老爺重男輕女,加上府裏人丁稀少,於氏與老太妃都是愛熱鬧的性子。除非天氣實在不好,或是身子不爽利,才各自在院子裏用膳。

如若十七年前,不是劉氏因一念之差將兩個姑娘調換過來,她大抵不會憂思成疾,過早地含恨而終。而宿體安安穩穩長在於氏膝下,也不會在原世界中落得了那樣一個下場。

謝嫣過去的時候,太妃尚在與於氏興高采烈談論:“我瞧李丞相家的嫡次子、孫尚書家的公子們都很合適,個個性子和善、前途無量,再者又與恪兒十分交好,待嫣丫頭嫁過去,也不會受什麽委屈。”

於氏看上去有些動搖,應是被老太妃一番滴水不漏的言辭,說得動了心,她捧著碗湯為難道:“可有這麽多人選,也不知嫣嫣到底心儀什麽樣的……”

“她只不過是個半大的姑娘家,哪裏會挑人,”見於氏終歸是認同她的提議,老太妃態度略有松緩,臉上的神情也比先前柔和許多,“其余的世家子就不必再提,盡是些爛泥扶不上墻的紈絝子弟,同他們議親反而有損我們王府的顏面。若是由嫣丫頭來挑也未嘗不可,不過她只能在這幾個裏頭挑。”

謝嫣:“……”

君恪最是擅長攻訐人心,明知老太妃重視王府聲譽,在府中的地位一向是說一不二,故而拿捏住她這處弱點,先斬後奏利用老太妃的威勢,意欲逐她出府。

謝嫣發覺自己就像一塊擱在砧板上的魚肉,上頭懸著老太妃這柄刀子,下又有君恪這只賊貓在一旁伺機而動……

保不準還留有多少後招。

她維持著唇邊一抹僵硬弧度,直著脖頸坐在於氏左手邊。

於氏與老太妃還在氣頭上,今日也未遣人喚君錦玉過來用膳,君恪白天在宮中當值,夜裏隔三差五出去與人議事,自是沒什麽空余功夫回府。

廳中去了一個君錦玉,頓時顯得安靜敞亮很多。

於氏一扭頭瞧見是她,眼珠子亮了亮,一面親自替她盛湯,一面柔聲問:“嫣嫣你在京中待的這些日子,可有什麽心儀的兒郎?”

她這言辭委實算得上直截了當,說與小姑娘聽也就算了,然而老太妃是何等刻板的人,聞言立即被嗆得連連咳嗽,神色震驚地盯著於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