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許金花對這個提議非常滿意,下跪加扇幾個巴掌道歉,就該這樣,她恨不得立刻拍手叫好,但苦於正當著眾人面。

她精神抖擻看著顧晨暗自決定,等扇十個巴掌再阻止。

顧晨走到顧丁山面前:“為什麽藥給她跪?”

“一日為父終身為父,養育之恩大於天。”顧丁山壓根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雙手倒背嚴肅道,“父母眾有萬般不是還是父母,拿刀砍你媽就是不對。”

顧晨完全沒了解釋的想法。

講道理講不通,那就不講好了。

顧晨輕輕一笑,揪住老頭衣領,把人推進院門口的麥秸堆裏。

老頭一把年紀推地上萬一骨折又是事。

可謂想的非常周到了。

眾人哪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打的還算輩分最高,他應該叫太爺爺的顧丁山,頓時集體愣住。

顧丁山簡直不敢相信,手指顫抖指著顧晨:“你,你敢打我?”

“不說人話,該打。”顧晨冷冷道,走過又一腳,把剛爬起來的顧老頭又踹進麥秸堆。

“兩天前我剛死了一次,什麽都想開了。”顧晨握緊菜刀,靜靜看著要沖上來動手的幾個漢子,“我從小被虐待,活的還不如一條狗,讓我再像以前那樣生活,還不如死。”

身為修士,無論逆境順境,都要有顆無所畏懼的心。

對方人雖多,但真讓他跪下來道歉扇巴掌,顧晨只會選擇拼個你死我活。

眾人大部分抱著看熱鬧的心理,為許金花那個潑婦拼命,怎麽可能?

見眾人猶豫不敢上前,許金花頓時急了:“老少爺們,你們可得給我做主,你們要是走了,回頭他能活活打死我和他爸。”

顧晨感覺小瞧了兩口子,原身被壓的死死的果然有道理。

許金花被顧晨盯得渾身發毛,悄悄往後退,想鉆到人群中,只是顧晨讓她再繼續煽動眾人,大踏步走過,菜刀閃電般駕到她脖子:“還記得,我說過什麽?”

冰涼的刀鋒緊貼著脖子,似乎只要輕輕用力能把頭看下來,許金花仿如見到貓的老鼠,嚇的說話都不利索了:“我.........饒了我,救命。”

農村人打架常有,但大都是你揍我一拳我踹你一腳,用菜刀的,真沒有,用菜刀砍脖子的,聽都沒聽說過。

仿佛下一刻就能見到血濺三尺的畫面,有婦女嚇的捂嘴低低驚呼,男爺們也紛紛變色。

反正被菜刀嚇的一時沒人敢上前。

“顧晨,冷靜些。”顧寶地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有話好好說。”

顧寶地作為醫生,算是知道顧晨被虐待成啥樣的唯一知情者,他非常理解顧晨此刻的心情。

事實上,他非常希望顧晨能站起來主動反抗,但為了這家人搭上性命不值得。

顧晨對他印象也不錯,低聲道:“我很冷靜。”

今天的事如果退縮,後面就難了。

顧寶地走到他面前一米多停下:“顧晨,你分家吧。”

顧晨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菜刀微微用力,許金花嚇的慘叫:“對,分家,分家。”

換做平常,許金花打死都不會同意分家,就像顧晨擔心的那樣,舍不得這麽個壯勞力。

再者,正兒八經的分家要遷出戶口另立,需要大隊蓋章,顧晨肉體凡胎,也沒打算以一己之力對抗眾人,所以如果這家人堅決不同意,大隊也沒辦法。

顧玉誠紅白喜事大總管,許金花娘家離這不遠,屬於同一個公社,而顧晨只是個被抱來的孩子。

顧寶地似乎明白這點,蹲下身與許金花平視,真誠道:“大嫂子,鬧成這樣,以後真沒法在一起過了,還不如分出去好合好散,你說是不是?”

許金花連連點頭,家裏有這麽個人,睡覺都得提心吊膽,說不定哪天就是一刀。

分了好。

“那怎麽分?”菜刀從脖子上挪開,許金花才想起來問。

按照老規矩,真分家,顧晨要平分三分之一。

家裏沒別的宅基地,堂屋分一間,其它的鍋碗瓢盆糧食現金啥的都要分。

顧寶地道:“大嫂子想怎麽分?”

“我含辛茹苦養他那麽大不容易,昨天我還琢磨著等收完麥分了糧就趕緊給他相親。”許金花轉轉眼珠道,“養兒防老,分了家,以後我們老兩口可怎麽辦。”

分家分兩部分,現有的和以後子女每月孝敬父母的。

前者許金花舍不得,後者想獅子大開口,最好能孝敬一半。

顧晨早有打算,冷冷道:“我七歲下地賺工分,十四年賺了多少,大隊有記錄,吃了用了多少,你心裏有數。現在身體累壞了,短時間不能下地幹活,以前十四年賺的工分當報答養育之恩,現金糧食房子我都不要。”

頓了頓,低聲道:“我只一個要求,從此後,咱們斷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