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襲擊 16幸福的婚禮(第4/5頁)

跳舞使現場氣氛更加活躍起來。我們把舞步教給十三區的賓客,堅持讓新郎新娘按特殊的舞步跳舞,大家拉起手來圍成一個大圓圈,展示著自己的漂亮的腳底功夫。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盡興瘋狂地玩耍過了,要不是因為普魯塔什為電視片安排了特殊的環節,大家都會這樣跳上個通宵。我事先並沒有聽說普魯塔什還有別的安排,所以這完全是一個驚喜。

四個人用手推車推著一個大大的結婚蛋糕從側面的房間走了進來。大家紛紛後退讓路。這是一個令人目眩的大蛋糕,上面用糖霜做了美麗的造型,湛藍的海水卷起白色的浪花,水上漂浮著帆船,魚兒、海豹在遊動,水裏還有美麗的花朵。我趕緊推開人群走到跟前,想證實一下我的第一感覺。沒錯,正如安妮裙子上精制的花邊出自西納之手,這糖霜花也一定出自皮塔之手。

這看似不經意的小小發現對我來說卻意味深長。黑密斯一定向我隱瞞了很多。上次我看到的那個瘋狂嘶喊、拼命想掙脫束縛的男孩決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東西,他不可能集中精神、不可能穩住手指、不可能為芬尼克和安妮設計出如此完美的造型。黑密斯好像預料到了我的反應,他已經站在了我身旁。

“咱們談談吧。”他說。

在大廳外面,躲開攝像機鏡頭之後,我問:“他怎麽樣了?”

黑密斯搖搖頭,“我說不好,誰都說不好。有的時候,他看上去很清醒,但不知怎麽,過了一會兒他又糊塗了。做蛋糕是一種治療,他這幾天一直在做這個。在一旁看著他做蛋糕的樣子,感覺他幾乎跟從前一樣。”

“這麽說,已經允許他到處走動了?”我問。一想到這個,我的心七上八下了好一會兒。

“噢,不。他做蛋糕是在密切監視之下。他還被鎖在屋裏。可我已經跟他談了。”黑密斯說。

“你和他面對面談了?他沒有瘋掉?”我問。

“沒有,可他對我很生氣,當然,我沒有告訴他反抗計劃等等這些事,他也有理由生我的氣。”黑密斯說到這兒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下面的話該說不該說,“他說他想要見你。”

我感覺自己坐到了糖霜做的帆船上,隨著碧藍的海浪翻卷,甲板在我的腳下顛簸。我趕緊用手扶住墻壁穩住自己。事情完全出乎意料,我在二區時已經認為皮塔是無可救藥的了,然後我會去凱匹特,殺死斯諾,然後自我了斷。遭到槍擊只是暫時中斷了我的計劃。我本不應該聽到這些話的。他說他想要見你。可既然我聽到了這些話,我也無法拒絕。

午夜,我站在醫院皮塔房間的門外。我們不得不等到普魯塔什拍完他的婚禮場面,雖然這過程中缺乏他所期望的令人眼花繚亂的熱鬧場面,但他一定很滿意。“凱匹特這些年一直忽視十二區,最大好處就是老百姓還保持著自然的本性。觀眾喜歡這樣。比如皮塔曾宣布他愛你呀,你所用的漿果計策呀,這些都很適合上電視。”普魯塔什說。

我希望能與皮塔私下見面,但是一大堆醫生已經站到了單面玻璃墻的後面,手裏拿著筆和筆記本。當耳機裏傳來黑密斯準備就緒的指令後,我慢慢打開了門。

那雙藍色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他每只胳膊上都打著三道綁帶,輸液器和藥物已經備好,以防他在失控時可以立即讓他昏睡過去。然而他並沒有試圖掙脫,只是仍用警惕的眼神打量我,看得出他仍認為面前站著的是一個變種人。我走過去,在離他的床只有一碼遠的地方站住。我不知該把手放在哪裏,所以我把手臂抱在胸前,擋住了我肋骨上的淤傷,然後說:“嘿。”

“嘿。”他答道。這是他的聲音,幾乎就是他的聲音,但裏面還有些新的東西。一點懷疑和一點責備。

“黑密斯說你想跟我談談。”我說。

“你瞧,作為開頭,”他慢慢說著,好像在等著我變成一個口中垂涎的變種狼。他盯著我看了很長時間,搞得我只好偷偷朝玻璃墻那邊看,真想馬上得到黑密斯的指令,可我的耳機沒有聲音。“你個頭不高,對吧?也不是很漂亮。”

我知道他是經歷了巨大痛苦才回到我們身邊的,可他的話還是讓我生氣。“嗯,你看上去好多了。”

這時傳來黑密斯讓我後退的指令,但他的聲音被皮塔的笑聲給遮住了。“根本連好都算不上,我經歷了那麽多事,你卻跟我說這個。”

“是啊,我們都經歷了很多事。你在所有的人中算是不錯的。可我不行。”我感覺一切都不對勁,我不知為什麽總是心存戒備。他受到了折磨!他被劫持了!我這是怎麽啦?突然,我覺得自己就要對他喊出來了——我甚至連這一點都沒有把握——所以我決定退出去。“哦,我覺得不太舒服,也許我明天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