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敵人 23鐘的秘密

一個鐘。我似乎可以看到表針在競技場這個大鐘的表盤上嘀嗒嘀嗒地轉動,這個大鐘由十二個區域組成。每個小時就會出現新的恐怖,一個極限賽組織者的新武器,前一個也會自然終止。閃電、血雨、毒霧、猴子——這是頭四個小時的內容。十點,巨浪。我不清楚在剩下的七個小時還會出現什麽恐怖的事情,但我知道韋莉絲是對的。

現在,血雨正在下,我們位於猴子出現的區域下方的沙灘上。離毒霧出現的區域太近了,令我不安。是不是所有的襲擊都會停留在叢林的區域內?不一定。巨浪就沒有。如果毒霧從叢林中滲漏出來,或者猴子在此返回……

“快起來。”我大聲命令,把皮塔、芬尼克、約翰娜都搖醒,“起來——咱們得走了。”還有足夠的時間,跟他們解釋大鐘的推理。韋莉絲為什麽要說“嘀,嗒”,為什麽無形的大手總是在每個區域觸發致命的襲擊。

我想我已經跟每一個有清醒意識的人都解釋清楚了,可約翰娜除外,我說什麽她都喜歡唱反調。但即使如此,她也必須承認獲得安全總比留下遺憾要好。

我們收拾好東西,又幫著比特穿上衣服,最後叫醒韋莉絲,她一睜開眼就緊張地喊:“嘀,嗒!”

“是的,‘嘀,嗒’,競技場是個大鐘,是個鐘,韋莉絲,你是對的,”我說,“你是對的。”

她的臉上掠過了釋然的表情——我猜是因為大家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許從第一聲鐘聲響,她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半夜。”她嘟囔著。

“是半夜開始。”我進一步向她確認。

記憶中的一個圖景在我的腦海裏浮現,一個鐘,不,是一只手表,放在普魯塔什·海文斯比的掌心。“會議在午夜開始。”普魯塔什說。然後表盤上的燈光亮起,映出上面的嘲笑鳥,接著燈就滅了。現在回想起來,他好像是在給我一個關於競技場的暗示。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那個時候,我已經是和他一樣的自由人,而不是競技場裏的“貢品”。也許他覺得這對我作為指導老師有幫助。或者,這一切早就是計劃好的了。

韋莉絲朝下血雨的地方直點頭。“一——三十。”她說。

“完全正確,一點三十。兩點,那個地方出現了毒霧。”我說道,手指著附近的叢林。“所以,現在咱們得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她笑著,順從地站了起來。“你渴嗎?”我把編織碗遞給她,她咕咚咕咚喝了約一誇脫水。芬尼克把最後的一點面包也給了她,她三口兩口就吞了下去。她好像已克服了無法交流的障礙,正在逐漸恢復正常。

我檢查了自己的武器,把插管和藥膏放在降落傘裏捆好,又用藤條拴在腰帶上。

比特的狀況還是不太好,可當皮塔要扶他起來時,他卻不願意,“韋爾。”他說。

“她在這兒。”皮塔告訴他,“韋莉絲很好,她也一塊走。”

可比特還在掙紮,“韋爾。”他固執地說道。

“噢,我知道他的意思。”約翰娜不耐煩地說。她走到沙灘旁邊,拿起了我們給他洗澡時從他身上拿下來的線卷,線卷的上面凝結著厚厚的一層血。“就這沒用的東西,他跑到宙斯之角去拿這東西才挨了一刀。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武器,我猜可以拉出一截當作絞具什麽的,可你能想象比特把人勒死嗎?”

“他以前是用電線才贏得的勝利,那時他做了一個通電的陷井。這是他所能得到的最好的武器。”皮塔說。

真奇怪,約翰娜怎麽連這個都聽不明白,這不大對頭,真可疑。

“對這一切你早就想明白了吧,伏特這個外號還是你給他起的。”我說。

約翰娜眯著眼,惡毒地看著我說:“是啊,我可真蠢,是不是?我猜我為了救你的小朋友而分了心,可那時候,你卻在……幹什麽,啊?讓瑪格絲喪了命?”

我把別在腰帶裏的刀子握得緊緊的。

“來啊,你試試,你動手,我不在乎,我會把你的喉嚨撕破的。”約翰娜說。

我知道我現在不能殺她,可我和約翰娜的一場廝殺是早晚的事,最終會有一天,不是我就是她,要了對方的命。

“也許我們大家每走一步都得多加小心。”芬尼克說著,看了我一眼。他拿起線卷,放在比特的胸前。“給你的線,伏特。插電時要小心啊。”

皮塔拉起比特,他現在已不再抗拒,“去哪兒?”他問。

“我想到宙斯之角去觀察一下,看看這種鐘表的猜測是否正確。”芬尼克說。這似乎是最佳方案。另外,能再去拿些武器也不賴,我們有六個人,即使除去比特和韋莉絲,我們四個也很強。這和我去年在宙斯之角的情況差別如此之大,那時候我幹什麽都要靠自己。是的,建立聯盟確實不錯,如果不用想最後如何殺死他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