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敵人 20焦渴難耐(第4/6頁)

“我不敢肯定。可它的肉看上去跟松鼠沒有很大區別。烤一烤應該……”

可是一想到要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生火,我猶豫起來。就算能生起火來,也會產生煙霧。在競技場,每個選手距離彼此如此之近,生火不可能不被發現。

皮塔想起一個好主意。他撕下一塊肉,串在一個尖樹棍上,然後把它扔到電磁力場,那塊肉外表立刻燒糊了,可裏面也熟了。我們對他鼓掌致意,可馬上意識這麽做很危險,又趕快停了下來,炙熱的太陽從粉紅色的天空落下,我們也聚集到了雨棚旁邊。我對堅果是否能吃還將信將疑,可芬尼克說瑪格絲在另一次饑餓遊戲中看到過這種堅果。在訓練時,我沒有在植物辨別訓練站花時間,因為我覺得一切太簡單了。現在看來,我真該去訓練。現在我的四周到處都是不熟悉的植物,要是去訓練,我也能更熟悉自己身處的環境。瑪格絲看上去沒問題,剛才的幾個小時她一直在吃這種堅果。所以,我拿起一個,咬了一小口。微微有點甜,很像栗子。我覺得應該沒事。至於那個醜家夥,肉挺有嚼勁,也很膻氣,但是肉汁還挺多。唔,在競技場的第一晚能有這樣的晚餐,還不錯。要是能就著點喝的一塊吃,該有多好。

關於那只嚙齒動物,芬尼克一直在詢問我,最後我們決定叫它樹鼠。它待在多高的地方?在打它之前我看了多久?那時候它正在幹嗎?我不記得它在幹什麽,四處嗅嗅,找昆蟲什麽的。

夜晚即將降臨,我感到很恐懼。至少編織得很細密的草棚把夜間在林子裏竄行的動物擋在外面,給我們提供一點保護。在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之前,明亮的月亮已經升起來了,在慘白的月光下,周遭的一切清晰可見。我們的談話聲越來越小,因為大家都清楚下面要到來的是什麽。我們在雨棚敞口的地方排成一排,皮塔拉住我的手。

凱匹特的市徽出現,它好像飄浮在空中,夜空被照得通明。當國歌響起時,我心想,這對芬尼克和瑪格絲來說,可能更難以接受。可是對我來說,也很難接受。我靜靜地看著幾個勝利者的臉出現在天空。

五區的男選手,芬尼克用魚叉殺死的那個,第一個出現。這意味著一到四區的幾個選手都還活著——四個職業選手,還有比特、韋莉絲,當然,還有芬尼克和瑪格絲。在五區的男選手之後出現的是六區的男癮君子、八區的茜茜莉亞和伍夫、九區的兩個選手、十區的女選手、還有十一區的希德爾。凱匹特市徽伴隨著短暫的音樂再次出現,之後夜空又恢復了寧靜,只有月亮高掛在天空。

大家寂然無聲。我不能說與他們中的任何一位相熟,可我的內心卻不能平靜,我想起了茜茜莉亞被帶走時,依偎著她的三個孩子;想起了希德爾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對我和善的面孔;想起了大眼睛的癮君子在我的臉上畫黃花的情景,甚至這情景也令我心痛不已。都死了,魂歸西土。

如果不是銀色降落傘從樹葉裏落下,掉落在我們面前,真不知我們還要在那裏坐多久。可是卻沒人伸手去拿。

“這是誰的?”最後我終於開口了。

“說不上。”芬尼克說,“幹嗎不讓皮塔認領呢,他昨天已經死過一次了?”

皮塔把繩子解開,把綢傘鋪平。降落傘上有一個小小的金屬物,我也說不上是什麽。“這是什麽?”我問。沒人知道。我們把它從一只手遞到另一只手上,大家挨個仔細研究。這是一個中空的金屬管,一頭略微收縮,另一頭有一片向外卷曲的舌片。這東西看上去很眼熟,很像自行車上掉下來的零部件,或者窗簾杆什麽的。真的很像。

皮塔沖著一頭吹了一下,看看是否能出聲。不行。芬尼克把小手指伸進去,看看是否能當作武器。可是也沒用。

“瑪格絲,你能用這個打魚嗎?”我問。瑪格絲,這個幾乎可以用任何東西打魚的人,搖搖頭,咕噥著什麽。

我拿起它,在手裏骨碌來骨碌去。因為我們是盟友,黑密斯肯定在和四區的指導老師合作,他也能參與禮物的選擇過程。這也就是說這東西很珍貴,甚至是救命的。我想起去年當我極度缺水時,黑密斯沒有給我送水,因為他知道如果我努力是可以找到水源的。黑密斯無論送來或者不送來禮物,都包含著重要的信息。我好像能聽到他在對我大喊,用用你的腦子,要是你還有腦子的話。這是什麽?

我擦掉流到眼邊的汗水,在月光下舉著禮物發呆。我來回轉動著它,又從不同的角度看它,遮住一部分,又打開來看,想讓它把自己的秘密傳遞給我。最後,失望至極,我把它一下子插在土裏。“我放棄了,如果我們和比特、韋莉絲在一起,興許還能知道這是幹什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