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世紀極限賽 11通電的隔離網(第3/4頁)

媽媽脫掉我的襪子,用手試探性地摸摸我的左腳後跟,我不禁疼得皺眉。“肯定骨折了。”她說。接著她又檢查了另一只腳。“這只腳看來沒事。”她又看看我的尾骨,青腫了一大塊。

媽媽叫波麗姆去拿我的睡衣和睡袍。我換好衣服後,媽媽把我的腳支在椅墊上,給腳跟冷敷。我坐在那兒,吃了三大碗燉菜和半塊面包,其他人在餐桌上吃飯。我呆呆地盯著壁爐裏的火苗,一邊想著邦妮和特瑞爾,內心希冀濕冷的大雪能掩蓋我的足跡。

波麗姆走過來,坐在我身旁的地板上,頭靠著我的膝蓋。我們吃著胡椒薄荷糖,我把她柔軟的金色頭發捋到耳後。“在學校還好嗎?”我問。

“挺好的,我們學到關於煤炭的副產品的知識。”她說。我們眼睛盯著壁爐的火苗。過了一會兒,她說:“你要試試婚紗嗎?”

“今晚不行了,興許明天吧。”我說。

“等我回家再試,好嗎?”她說。

“一定。”要是他們沒有在這之前就把我抓起來的話。我心想。

媽媽給我倒了一杯黃春菊茶,裏面摻進了催眠糖漿,我的眼皮很快就打起架來。她為我包紮了腳上的傷口,皮塔自告奮勇要扶我上床。開始,他扶著我,而我倚在他肩膀上,可我走起來搖搖晃晃,皮塔幹脆把我抱起來,送到樓上。他給我掖好被子,向我道了晚安,剛要離開,我卻一把抓住他的手,抱住了他。睡眠糖漿的副作用之一就是使人不再羞怯,它的作用就像酒精;可我清楚我必須管住自己的嘴。出於某種原因,我不能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

“別,等我睡著了再走。”我說。

於是,皮塔坐在我床邊,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兩只手裏暖著。“你今天吃飯時沒在,我還以為你已經改變主意了。”

我睡意蒙眬,但我知道他的意思。隔離網通了電,我沒按時回來吃飯,他以為我跑了,沒準還跟著蓋爾。

“不,我會告訴你的。”我說。我把他的手拉近些,把臉貼在他的手背上,聞到他手上淡淡的肉桂和蒔蘿的香氣,一定是他烤面包時沾在手上的。我想把邦妮、特瑞爾、暴動以及十三區的事告訴他,可現在說不安全,而我也快進入夢鄉了,我只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別走。”

當睡眠糖漿最終發揮作用,把我帶入睡夢中時,我聽到他對我輕聲說了句話,可我卻沒聽清。

媽媽讓我一直睡到中午,然後才叫醒我,為我檢查腳跟。她命令我臥床休息一周,我也沒有反對,因為我覺得很乏很倦,不僅腳跟和尾骨很疼,整個身體也覺得疲乏無比。所以,我就安心地讓媽媽為我治病,連早餐都在床上吃,她又拿來一床被子給我圍上。然後我靜靜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窗外冬日的天空,設法在心裏捋順所發生的一切。我想到了邦妮和特瑞爾、樓下的白色婚紗、想到斯瑞德如果得知我是怎麽回來的,就會來逮捕我。不管怎樣,我以前犯的罪也足以讓他把我抓起來。但也許他要找到確鑿的證據才能把我帶走,畢竟我已經是饑餓遊戲的勝利者了。我納悶斯諾總統是否一直跟斯瑞德有聯系。我想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老警長克雷的存在,可現在我已經全國有名,也許他要小心謹慎地指示斯瑞德究竟該怎麽辦?或者,斯瑞德完全按自己的意志行事?我敢肯定他們兩人都同意不惜代價把我封閉在十二區的隔離網之內。就算我知道怎樣逃出去——也許我把繩子套在那棵楓樹上,可以從樹杈上爬出去——可我的家人和朋友卻逃不出去。但是,不管怎麽說,我也跟蓋爾說了,我要留下來和他們一起鬥爭。

隨後的幾天,只要一聽到敲門聲,我就會驚得從床上跳起來。但並沒有治安警來抓我,漸漸地,我就松弛下來。當皮塔告訴我工人在加固隔離網底端的鐵絲,有些地方已經斷電時,我就更放心了。斯瑞德肯定認為即使通了致命的電流,我也能從底下鉆過去。但不管怎麽說,這對區裏的人來說可以暫時喘一口氣,因為治安警除了懲罰百姓,還要忙於修理隔離網。

皮塔每天都過來看我,給我帶來奶酪面包,同時他開始幫助我完成我們家傳的草藥書的編寫工作。這本書已經很舊了,是用羊皮紙和皮革做的。媽媽家的草藥醫生很多年前編的這本書。書上一頁一頁畫著植物速寫,同時有這種植物的藥用價值的文字說明。爸爸在這本書裏加入了可食用植物的內容,正是這些內容在他死後幫助我們活下來。很長時間以來,我就想把自己積累的知識加進去,包括從蓋爾那裏學來的東西,以及在參加饑餓遊戲訓練時學到的東西。但這件事我一直沒做成,因為我不是藝術家,而植物的圖畫要細致而精確。現在正好皮塔可以幫忙。在需要畫的植物中,有些他已經認識,另外一些有標本,再有一些要靠我的描述。他先在紙上打出草稿,直到我認為他畫對了,滿意為止,然後他再把圖畫到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