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 4(第4/5頁)

“幹什麽的?你們這些家夥!”

在他吼出聲的一瞬間,後腦勺被人重重地擊打了一下——朦朦朧朧之中,只感到有女人的尖笑聲在回蕩。

迷迷糊糊的感覺好像只持續了片刻,回過神來時,有人正把一條臟手絹塞進他的嘴裏。他的雙手被反捆在背後,腳也被綁了起來。但仔細一看,卻發現繩子松松垮垮,胡亂捆綁的。

房間裏大約有五個男女——都是十幾到二十歲的年輕人。他們一個個高挑的個子,弱不禁風的樣子,穿著皺巴巴的帶味兒的襯衫。男的留著邋遢的胡須,兩個女孩一個穿著緊身牛仔褲,一個穿著吊帶襯裙,裏面還沒穿內褲。男人中,一個脫了褲衩,露著幹瘦的臀部,蜷曲著身子,“嗚嗚”地邊哭邊在地板上亂爬;另一個彈著斷了兩根弦的吉他,看著在地板上爬的家夥哈哈大笑。穿緊身牛仔褲的女孩脫下沾滿汙垢的灰色T恤衫,跑到睡眼惺忪彈著吉他的男子身邊,去解他的褲子。床上那個僅穿吊帶襯裙的女孩不停地挑逗另一個頭發披肩、身體瘦瘦的家夥,但那家夥並不理會她,徑自把裝有肉或是其他什麽的罐頭倒在床上,用手抓著,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看著他們呆滯的眼神和沒有光澤的皮膚,小野寺心裏頓時明白,自己遇上了當今的社會毒瘤——“多皮士族”。這些吸食LSD或新型合成毒品後在街上東倒西歪、搖搖晃晃的年輕人,早就成了社會一大問題。最近,這個群體的人數不但沒有減少,反而還有所增加。

過去,吸食毒品的人大都是因為優裕的物質生活而迷失生活方向的都市年輕人,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些人慢慢地開始懂得生活,自然而然地變得規矩了;然而最近,年過三十還沉溺於毒品不能自拔的人有增無減——從安眠藥開始,眼藥、大麻、稀料[24],直至現在的LSD,這些毒品演繹了他們吸食麻醉劑的整個歷史,成為他們現在所崇尚的一種“文化”。最近,流行一種由美國聯合犯罪集團走私進來的新型麻醉劑,麻醉劑的英語發音為“毒呋[25]”,於是,人們便把英文“毒呋”和美國“嬉皮士”這兩個詞語組合起來,稱那些吸食人員為“毒皮士”。以前,毒品吸食人員一般不騷擾他人,但最近卻漸漸變得窮兇極惡起來,吸毒後,他們開始襲擊私家車,非法闖入私人住宅——由於他們的行為屬於非理性狀態下所為,所以,即使被抓住了,假如沒有其他的劣跡,往往會對他們網開一面,年紀小點的還可適用少年法。

現在,就是這樣一幫人霸占了房間,房間被搞得亂七八糟:音響壞了,唱片碎了,床斷裂了,電視機翻倒在地,冰箱底朝天,傾倒一空,地毯上吐得一塌糊塗。

看著這種情景,小野寺並沒感到特別的生氣。他稍稍使使勁兒動了動手,這幫家夥騰雲駕霧時綁在胳膊上的繩結便打開了,隨後,他又慢慢地解開了腳的繩索。這夥人只是呆呆地以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

“不行!”穿吊帶襯裙的女子用嘶啞的聲音叫著,“繩子解開了。”

小野寺慢慢地從地板上站了起來,一夥人怯生生地看著他——吉他男最先用吉他打了過來,小野寺一把奪下吉他,就像喜劇電影裏經常出現的場面一樣,他把吉他套進那家夥的脖子上。接著,沒用一分鐘,就讓另兩個小子也嘗到了苦頭。對付這些萎靡不振的癮君子簡直是小兒科,小野寺心裏暗自發笑,一邊毫不留情地將尖叫著撲上來的兩個女孩撂倒在房間的角落裏。

“借用他人的房間,是不是應該把房子打掃得幹凈一點……”小野寺對著筋疲力盡、喘著粗氣的年輕人說著,“叫你們給我掃幹凈……我看你們就這副熊樣,說了也白說。不過,至少得把弄臟的地方給我舔幹凈吧。”

小野寺把幾個小夥子一個個拉了過來,抓住他們的頭發,使勁把他們的臉往床上的剩罐頭和地板上的嘔吐物上蹭,兩個女孩嚇得面如土色,也被小野寺抓著頭發拖過來,將她們的臉摁在穢物上。

“來,給我吃掉,”他說,“給我舔了……你們這些家夥不是經常玩這樣的遊戲嗎?”

他聽到了女孩的哭泣聲,但還是沒有松手——一想到自己的性格中隱藏著如此強烈的暴力傾向,他忽然感到不寒而栗,令人生厭。過去,他也經常打架。青春年少時,誰沒有那樣的經歷——在憤怒和憎恨無處發泄的情況下,常毫無道理地動粗……

“我不會報警……”小野寺說著,像扔垃圾一樣地把那些家夥扔出走廊,“趕快滾。你們盡情地醉,盡情地享樂,然後,痛痛快快地去死吧!”

公寓裏發生了如此大的沖突,左鄰右舍的房門卻一個都沒打開,四處寂靜無聲,如同高档公寓一樣地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