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2/3頁)

況且,時懿頓了一頓說:“第二十名,是……伊琳。”

傅斯恬心頭一震。

她注視著時懿總讓人誤會是清冷寡情的面龐,鼻子徹底堵到無法呼吸了。

她圈住時懿時懿的腰,臉埋在時懿的發裏,喃喃道:“時懿,你才是傻瓜,大傻瓜。”話到最後,沙啞得幾乎只剩氣音了。

時懿用臉頰輕蹭她。“沒關系,斯恬,沒關系的。”她像是說給傅斯恬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就是要讓你陪我多辛苦一段時間了。”

傅斯恬忍著心疼,一字一字,低柔卻堅定地說:“不辛苦。我們一起努力。”

“時懿,是你的,一定會是你的,我們一定會堂堂正正拿回來,甩在他們的臉上的。”

時懿忽然在她耳邊低低地笑出聲。

“好像是第一次聽見你放狠話。”她語氣仿佛含著點天真的味道,少有的柔軟。

傅斯恬聽得心軟。她有點想笑,可是一眨眼,睫毛卻又濕了。

現在是能笑的時候,是哄她笑的時候嗎?大傻瓜、大笨蛋。

可是這個笨蛋,好愛她,她也好愛好愛她啊。傅斯恬想把她揉進身體裏。

“奶奶怎麽樣了?”時懿靠在她肩上問。

“中風了,以後可能站不起來了。還檢查出了腫瘤,要等之後確切的檢查。”她只說了奶奶生病的事,還是沒有說她復雜的家庭關系;沒有說,她很可能要背負起一筆不小的治療費、保姆費;沒有說,一年後,她父親要出獄了。

她無法坦誠,讓她們雪上加霜。

讓她們再努力一次吧,讓她再掙紮一次、再自私一次吧。她在心裏祈求。她不甘心。憑什麽這世上相愛的人那麽多,她們就不能夠也是幸福的那一對;憑什麽,她就不能夠愛到那個想愛的人,憑什麽,她就不能夠給時懿幸福。

憑什麽?

明明她不比別人差、不比別人笨、不比別人懶;明明,她已經那麽努力地做到最好了。

她用力地圈住時懿的腰,仰起頭不讓眼淚落下,下唇內壁裏滿是斑斑齒痕。

至少,讓她陪時懿走完這段艱難的路吧。至少,讓她帶時懿回到光明的路口吧。

*

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第二天後,她們都不再提起保研失敗這件事了,像只是比較晚開始準備考研一樣,時懿查好了考研要用的教材,一一購置,轉入了考研復習。

時間到底是比較緊了,萬事開頭難,司法考試又近在咫尺,時懿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掰成四十八個小時用。她沒有喊過一聲苦一聲累,甚至傅斯恬讓她辭了學姐那邊的新媒體稿時,她還想堅持。

可傅斯恬知道,時懿其實心裏壓力很大,她只是不習慣喊痛——她生理期一貫都很準的,可是這一次,直到司考順利結束,足足過去了大半個月了,她的生理期都沒有來。

傅斯恬不放心,幾次三番讓時懿去醫院檢查,時懿都說沒關系,再等等,可能過兩天就來了。況且,偶爾一兩次不準也是正常的。

傅斯恬拗不過她,多說又怕她覺得煩,只能暗暗急在心裏。

檸城那邊,老人手術指標不理想,醫生不建議手術,傅建濤放棄了,只能瞞著老人真實病情,給她請了個保姆貼身照料著,讓她盡可能愉快地度過人生的最後一段時間。老人發覺自己真的起不來了後,整個人崩潰了,尋死覓活、又哭又鬧,折騰了好一番才接受了現實,脾氣越發古怪了起來。三不五時,她就要打來電話,又哭又罵地要傅斯恬回去看她,傅斯恬不回去,她就打電話給傅建濤,去傅建濤那裏鬧。

傅斯恬沒有辦法,也努力說服著自己,子欲養而親不待,看一次少一次,要珍惜,盡可能多地抽時間回去看望她了。

可是頻繁回去,給她帶來的不只有經濟壓力,還有心理壓力。每次回去,老人都是車軲轆一樣的那些話,有一次還突然想叫鄰居帶個男人過來給她相看,把她嚇到當場就走。

她又開始失眠,開始頻頻做噩夢,睡不好覺。

她總是會夢見母親,夢見當年那個筒子樓,夢見最後那個晚上母親抱著她壓抑的哭聲、夢見母親疏冷地問她:“來來,你過得好嗎?”,而後,冷汗淋漓地醒來。

偶爾也會夢見小時候別人唾罵她的眼神、夢見奶奶怪罪她就不該出生,如果她沒出聲,她爸沒和她媽結婚,最後也不會落得那樣下場,然後場景一轉,奶奶可怖的臉,就變成了方若樺憎恨的臉,方若樺咒罵她:“都怪你,是你,是你害了時懿,是你!”

場景再一轉,時懿目光呆滯,穿著囚服,戴著手銬被帶走了,而她,哭著喊著想要去拉回時懿,卻發現,自己被奶奶用紅布帶綁滿了全身,栓在了柱子上……

她不止一次醒來,發現時懿抱著她,睡眼朦朧,卻不厭其煩地哄著她:“沒事了,都是夢,醒過來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