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使性(第2/3頁)

“齊王不是造反了嗎?陛下為何給他寫信?”

齊王造反是五年前,當時也是鬧得沸沸揚揚。朝廷麽,一直說要剿滅他,卻一直剿不滅。兵力有限,北邊六鎮又鬧起義,朝廷騰不出手,嘴上一直說要打,實際是聽之任之。

蕭寶寅占據的長安,也是個要害之地,富庶發達,城池牢固。離洛陽又近。

雲郁提筆道:“現在葛榮和尉遲就德聯手在北方造反,朝廷沒有精力四面開戰。朕得馬上想辦法安撫住蕭寶寅,好集中精力對付葛榮。否則他們要是同時發兵,朕雙拳也難敵四手。”

阿福看他鞋子都顧不得穿,忙給他提過來,親手給他穿上,又拿了一件狐裘大氅披在他肩膀,心疼說:“陛下連日辛苦,還得注意身體。要不這事交給先太原王商議商議。”

“軍情緊急,豈能耽誤。賀蘭逢春那點兵力,連對付葛榮都難,別說蕭寶寅。這事得朕親自辦。你叫黃瑾來。”

阿福連忙去請黃公公。

不一會,黃瑾到了,跪在地上叩頭。

雲郁道:“齊王蕭寶寅,有一個侄子,名叫蕭贊。現住在京城。你趕緊傳朕口諭,讓禦史中尉帶人去,看他跑了沒有,一定要把他抓回來。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絕不能讓他去投奔蕭寶寅。”

黃瑾瑟瑟發抖,欲言又止。

雲郁看他不動,扭頭瞪他:“呆著做什麽?趕緊去!”

黃瑾連忙磕了頭,道:“回陛下的話,先前的禦史中尉,是陛下的兄長,任城陽在擔任。任城王已死,新的禦史中尉,陛下還沒任命。奴婢鬥膽問一句,陛下是要派誰去抓這個蕭贊。”

雲郁一時怔住。

手上的筆停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好半晌,他將筆擱到筆架上,在殿中踱了兩步,原地思索。

賀蘭逢春把朝廷殺光了,其他沒死的,聽到賀蘭逢春在河陰殺人,也全都嚇的連夜逃跑。雲郁前日回到洛陽,面對的是一座空城,和一個空蕩蕩的朝廷。他現在根本找不到人做事。

關鍵時刻,一個能使喚的都沒有!

他對賀蘭逢春的怒火又噌噌地直冒。

他強忍著火氣,腦子裏突然想起一人:“城陽王雲徽,還活著嗎?看他逃沒逃。趕緊去找找。讓他立刻來見朕。”

等雲徽到來的工夫,雲郁打了好幾個噴嚏。

阿福見他有些著涼,趕緊拿了個暖手爐給他抱,又哄他穿上衣服。雲郁信也不寫了,焦急地在殿內走動著,等黃瑾的消息。阿福看他這樣沒日沒夜煎熬苦,也不知道何時才是個頭。

這都第四天了吧,加起來睡了不到兩個時辰。鐵打的身體都要熬垮了。阿福也只能看著幹著急。

約摸等了半個時辰,那城陽王雲徽,竟然真的叫過來了。朝中姓雲的諸王,十個有九個都死在河陰,被賀蘭逢春給殺了。虧得這雲徽還在,竟沒逃走。

然而也已經嚇破膽子了,見了雲郁就跪在地上,扯著皇帝衣服袖子汪汪的一頓哭,哭的那叫一個山崩地裂,涕泗橫流。一會祖宗的基業沒有了,一會命沒有了,一會要追隨高祖到地下去,一會又求陛下保護。哭完了太後和雲釗,又抹眼淚,大罵賀蘭逢春,要去跟賀蘭逢春拼命。

雲郁打心裏其實是有點瞧不起這人的。這城陽王雲徽,是個膽小怕事,卻又心胸狹窄的人。他跟廣陽王雲淵有深仇,而雲郁又一直跟雲淵交好,所以向來不太愛搭理他。

而今是沒辦法,實在是找不到人了。

雲微人品他雖瞧不上,但這人做事還是挺雷厲風行。他又是宗室的人。

雲郁而今最需要的是宗室的支持。

雖然宗室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這麽幾只貓貓狗狗。

雲郁想用雲徽去抓蕭贊,然而這雲徽一直裝瘋,跪在地上哭,哭什麽呢?哭廣陽王雲淵的事,一把鼻涕一把淚:“天下人都說我小肚雞腸,說是臣在太後面前進的讒言,陷害廣陽王。廣陽王是國之棟梁,是我大魏國的飛將軍李廣。廣陽王死了,他們說是我毀了大魏的長城,才使得六鎮叛亂愈演愈烈。陛下心裏也因此看不起臣。臣發誓,臣跟廣陽王,雖有些私仇。可這是他有過在先,臣與他是堂兄弟,他竟然無恥,染指拙荊,與弟婦私通。拙荊乃是城陽王妃,如何丟得起這個顏面。這不是給臣,是在給宗室的臉上抹黑。臣雖恨他,巴不得他死,卻也沒有陷害之說。是他自己行不端立不正,最後也是死在葛榮那賊子手裏。臣實在是冤枉。”

一行說,一行眼淚把袖子都哭濕了。

雲郁這會,哪有心思聽他這些狗扯羊皮的□□事,只能努力地假裝微笑,攙扶著他安慰道:“朕雖同廣陽王有些知交,卻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城陽王妃的事,的確是廣陽王對不住你,他有錯在先。是你受了委屈。這事情也過去好些年,廣陽王也早已死了,何必再提出來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