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白茶花(第4/4頁)

卻得不到回答。

宋西顧看著江潮的照片,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曾經在江潮的家裏跟他接吻擁抱,做過更加親密的事,在陽台上相擁著跳過一支舞,但他卻不熟悉江潮的臉。

江潮這些年都沒怎麽變,但畢竟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變得眉眼鋒利。

透過這麽一張照片,隱約能窺見張揚恣意的影子,像宋西顧無數次在教室裏、操場上,或者是充滿了汗水和喧鬧的拳場裏,看到的那張面容、那副身影。

已經是春光爛漫的季節。

宋西顧俯身把那束花放下,最終沒有跟江潮說一句話。

旁邊也有同樣來掃墓的人,看到這邊墓碑上江潮年輕的眉眼,有些惋惜地輕嘆了一聲,問宋西顧,“這是你的……?”

略有些晃眼的春光落在宋西顧身上。

他整個人站在那片柔和的光影裏,像是一道凝固的影子,一眨眼就要消散。

“他是我的朋友,”宋西顧擡起頭,又接著說,“也是我的……愛人。”

場記最後一次打板,《盲友》殺青。

張斐然也沒辦殺青宴,辦了也沒意思,主演都來不了,他就在工作群裏撒了幾個大紅包。

傅遊年感覺這個群在針對他,每次他的手氣都是最差的。

但這次也沒有人再把自己搶到的紅包轉給他了。

殺青之後郁奚很少出門,成天都待在家裏,偶爾自己彈彈琴,或者開著那個id‘年年有魚’的賬號去直播遊戲。不過他也不能直播太久,每次頂多打幾局就下線。

傅遊年隔三差五就約他出去,或者問能不能過去找他。

郁奚偶爾會答應,跟他一起在外面吃頓飯。

見面時,彼此都覺得有些形銷骨立。

但有段時間郁奚化療後又吐得很厲害,他覺得自己瘦得有點難看,就不願意去見傅遊年,一連半個月沒有跟他見面。

傅遊年給他發消息一直沒人回復,心裏總是很不安,又給他打電話。

郁奚這次才接了起來。

但接起來後誰也沒有開口說第一句話。

過了幾秒,傅遊年才對他說:“剛才沒看到消息麽?你上次說喜歡東街那邊的醪糟湯圓,要不要一起去吃?我在你爺爺這邊樓下等你。”

“……不去了,”郁奚低頭看著自己頻繁輸液青紫的手背,和過於纖細的手腕,“我不餓。”

“那能不能陪陪我,”傅遊年的聲音天生低沉,實在不適合撒嬌,但他喝了酒,靠在車座上,放下車窗看著郁奚亮著燈的窗戶,夜風都沒把他吹清醒,非要跟他耍賴,“我還沒有吃飯,特別餓,想跟你一起吃。”

“你可以自己去,或者叫羅辰他們和你去。”郁奚側躺在床上,懷裏抱著傅遊年買給他的那只毛絨小狗,揉著那對柔軟的耳朵。

“但是我很久沒見你了,”傅遊年扯起衣領聞到上面沾染的酒味,不知道郁奚會不會嫌棄,他沒有得病,不需要像郁奚一樣吃止痛,卻好像從身體深處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疼痛來,因此只能拿酒精當他鎮痛的藥物,免得他總是清醒,“想見你。”

郁奚有點糾結,他起身去換了衣服,但是穿什麽都還是遮不住那副比起半個月前又瘦了幾分的身形。

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也鼓不起一點肉。

“那……那,”郁奚聽到電話那邊傅遊年還在,遲疑地對他說,“我們可以視頻?”

傅遊年勉強同意了。

郁奚就去挑了張能擋住臉的貼紙,在視頻時打開。

於是傅遊年一接起來,就看到了屏幕裏的那只頭上頂著小花的胖橘貓,不禁失笑。

他喝多了酒,平常微冷的嗓音都被酒精攪得溫柔了幾分,對他說:“寶貝,我不想看貓,我想看看你。”

“我不想給你看。”郁奚拿指尖挪著貼紙,剛剛好擋住他的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為什麽?”傅遊年問他。

郁奚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因為不好看。”

“怎麽會,”傅遊年看著他不小心露出來的那截手指,目光幾乎沉迷地附著在上面,說,“你哪裏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