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荒涼的北方 The Wide and Barren North(第3/3頁)

他們在離他倆一兩跨的地方停下。戴頭盔的好像是頭兒。“好馬啊,”他低吼道,“朋友借一借?”持矛的抓住馬韁,只顧咧嘴笑。

形勢急轉直下。片刻前,一切還風平浪靜,但命運就是這麽變幻無常。羅根懷疑一旦打起來,魁可能一點忙都幫不上。如此一來,他要孤身面對三個或更多敵人,且只憑身上的一把刀。但如果他不采取行動,馬拉克斯就會被搶,乃至被殺。你必須現實一點。

他重新打量了一下三個土匪,對方根本沒設想兩個手無寸鐵的人會反抗——拿矛的將矛持於身側,拿劍的劍尖指地。他不知拿斧的是什麽動作,只能寄望於幸運。一個令人遺憾的事實是,出頭鳥通常最倒黴,所以羅根轉過去,一口將火靈啐到戴頭盔的土匪臉上。

火靈在空中即刻燃燒,猛襲向土匪。土匪的頭瞬間被火焰包圍,火星四濺,他手中的劍“當啷”落地。他用雙手拼命抓臉,結果手也一同起了火,令他尖叫著搖晃跑開。

魁的馬受火焰驚嚇後後腿人立,狂噴鼻息。幹瘦男子嚇得倒抽一口氣,向後退去,就在他驚魂未定時,羅根人已趕到。他一手抓矛杆,又用頭撞土匪的臉。土匪的鼻子一下子斷了,向後趔趄了好幾步,鮮血順著下巴流下。羅根借長矛將他拉回來,掄圓右臂給他脖子一記老拳。土匪“咕咚”一聲倒下,羅根順勢奪過長矛。

他感到身後有人襲來,立刻趴倒在地,往左一滾。斧頭呼嘯著從頭上揮過,砍傷了馬肚皮,鮮血飛濺,鞍帶搭扣被生生劈斷。癤子臉踉蹌了幾步,身體被這一砍帶得轉了半圈。羅根正欲反擊,卻為一塊石頭絆住腳踝,醉漢般踩了好幾步,疼得直叫喚。身後樹林不知何處射來一支箭,擦著他臉皮飛過,沒入道路對面的灌木叢。馬兒噴著鼻息,四腳亂踢,雙眼亂轉,然後沿路瘋狂疾奔而去。馬鞍從它背上滑下,馬拉克斯·魁哀號著被甩進灌木叢。

沒時間管他了。羅根大吼一聲,沖向斧頭男,長矛對準心臟刺去。對手及時舉斧蕩開矛尖,但蕩得不夠遠,長矛刺穿了肩膀,刺得他轉了個圈。隨著一聲清脆的喀嚓聲,矛杆硬生生折斷,羅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向前栽倒,癤子臉也同時摔到路上,壓在羅根身上,刺穿他的矛尖在羅根頭皮留下一道傷痕。羅根雙手抓住斧頭男亂蓬蓬的頭發,向後一拖,將臉撞向巖石。

隨後羅根搖晃著站起來,腦袋天旋地轉,他用手擦去眼角的鮮血,剛好看到一支箭從樹林裏飛出,“砰”一聲釘在離自己一兩跨遠的樹幹上。羅根沖向弓箭手,發現對方是個頂多十四歲的男孩,還在摸箭。羅根拔出刀。男孩搭箭入弦,驚慌的眼睛睜得老大,他滿臉驚訝、笨拙地拉開弓弦。

羅根欺到他身旁。男孩松弦放箭,羅根沉身避開,同時向前一跳,雙手握刀向上劃。刀刃刺入男孩的下顎,一下子將其舉到空中,然後就斷了。男孩倒在羅根身上,刀刃碎片在羅根手上劃出了一道長口子,男孩的血和羅根的血混在一起,濺得到處都是。

他推開屍體,搖晃著靠在樹上大口喘息,心咚咚直響,耳邊回響著嗜血的轟鳴,胃裏翻江倒海。“我還活著,”他輕聲說,“還活著。”頭上和手臂上的傷抽痛起來。不過是又添兩道傷疤,重要的是還活著。他擦掉眼角的血,一瘸一拐回到路上。

馬拉克斯·魁站在那裏,面如土色地盯著三具屍體。羅根抓住他雙肩,上下打量一番:“受傷沒?”

魁只盯著屍體:“他們死了嗎?”戴頭盔的大塊頭仍在冒煙,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羅根注意到他穿著一雙完好的靴子,比自己的不知強多少倍。長癤子的脖子被扭得完全錯位,根本不可能活命,況且折斷的長矛已將他貫穿。羅根將幹瘦的那個踢翻過來,此人血淋淋的臉上殘留著訝異,眼睛直勾勾望向天空,嘴巴大張。

“那一拳多半擊碎了氣管。”羅根咕噥。他把滿是鮮血的雙手抓在一起,努力止住顫抖。

“樹林裏那個也……”

羅根點點頭:“馬呢?”

“跑了,”魁絕望地低聲道,“我們該怎麽辦?”

“先看下他們帶沒帶食物,”羅根指指冒煙的屍體,“我要他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