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絕招(第6/7頁)

不過有一件事,大家的看法都是一致的:我們無法容忍這一點。犯罪就是犯罪,男爵是應該知道的。

魯濱孫小姐偷了一個叫準時·裏德爾的嬰兒,他年輕的父母非常寵愛他,盡管他們給他起了“準時”這個名字(理由是可以根據孩子們的優點起名字,比如耐心、忠誠和謹慎,這麽小的計時器會出什麽錯呢?)

他被放在院子裏的有圍欄的童床上,然後就不見了。接下來是慣例的搜索和哭泣,然後就有人提到,魯濱孫小姐把額外的牛奶拿回了家……

這是綁架。白堊地上沒有什麽柵欄,很少有門上鎖。各種各樣的偷竊都要受到嚴厲的處罰。你不可能才轉過身去五分鐘,就要問你的東西到哪裏去了。法律就是法律,犯罪就是犯罪……

蒂凡尼無意中聽到了村民們的爭論,不過說來說去都是同樣的話。這位可憐的人從來沒有傷害別人的惡意,她是個幹活賣力的人,從來不抱怨。她的腦子不對勁了。法律是法律,犯罪是犯罪。

男爵知道了,他在大禮堂裏設了法庭,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想出現在法庭上,包括裏德爾先生和太太,裏德爾太太顯得很擔憂,裏德爾先生顯得很堅決,而魯濱孫小姐只是盯著地面,她那雙指關節發紅的手放在膝蓋上。

這是一次艱難的審判。魯濱孫小姐不清楚她犯了什麽罪,蒂凡尼和別人似乎都這樣認為。他們不清楚他們為什麽到這兒來,還有來這兒幹什麽。

男爵也很不自在。法律很清楚,偷竊是一種可怕的罪行,偷人更可怕。葉爾普鎮有個監獄,就在貧民收容所的邊上,有人說它們之間甚至有一扇彼此相連的門。貧民收容所就是賊去的地方。

男爵不是一個大思想家。他的家族靠著對任何事情都不改變想法的規則,已經擁有白堊地好幾百年了。他坐在那兒聽著,手指敲打著桌子,看著人們的臉,表現得像一個坐在非常燙的椅子上的人。

蒂凡尼坐在前排。她到那兒的時候,這個男人已經開始了裁定。他支支吾吾地,盡量不去說他知道他不得不說的話,這時,大廳後面的門開了,牧羊犬雷鳴和閃電跑了進來。

它們從一排排長凳之間的過道中走了過去,坐在男爵的前面,它們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警覺的樣子。

只有蒂凡尼伸長了脖子,往走道的後面看去。門還是微微地掩著,門厚重得遠不是一條強壯的狗能推開的。她知道有人在從門縫往裏面看。

男爵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他也看著大廳的另一頭。

接著,沒過多久,他就把法律書推到了一邊,說:“也許我們該采取不同的辦法……”

於是就有了一個不同的辦法,這個辦法要求人們對魯濱孫小姐多關心一點。這個辦法不完美,也不是所有人都高興,但是管用。

會議結束之後,蒂凡尼在大廳外面聞到了快樂水手牌煙草的味道,想到了男爵的那條狗。“記住這一天。”阿奇奶奶說過,“你會有理由記住它的。”

男爵需要提醒……

“誰會替你說話?”蒂凡尼大聲說。

“替我說話?”女王回答說,她那漂亮的雙眉豎了起來。

蒂凡尼的“第三思維”說:在她擔憂的時候看著她的臉。

“這兒沒有一個人,不是嗎?”蒂凡尼說著繼續往後退,“這兒有沒有你善待的人?有誰會說你不是個賊和惡霸?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你得到了……你是像小夢怪一樣的人,你只不過掌握了一個竅門……”

它出現了。現在她能看到她的“第三思維”認出來的東西了。女王的臉閃爍了一下。

“而且這不是你的身體。”蒂凡尼說,她繼續往後退,“這不過是你想讓別人看到的東西。它不是真的,它和這兒的所有東西一樣,它是空的、虛的——”

女王跑過來,重重地摑了她一記耳光,比夢裏應該有的重得多。蒂凡尼跌倒在苔蘚上面,溫特沃斯連滾帶爬地走了,還一邊喊叫著:“我要去——玩——具——屋!”

好,蒂凡尼的“第三思維”說。

“好!”蒂凡尼大聲地說出來。

“好?”女王說。

對,“第三思維”說,因為她不知道你有“第三思維”,你的手離平底鍋只有幾英寸了,像她這樣的家夥討厭鐵,不是嗎?她生氣了。現在讓她發火,那樣她就無法思考了。要讓她痛苦。

“你只能生活在這兒,一年到頭都待在冬天的土地上,你只能夢想著夏天。”蒂凡尼說,“怪不得國王要離開呢。”

女王一動不動地站了片刻,像一座美麗的雕像。這個行走的夢再次閃爍了一下,蒂凡尼覺得她看到了……某樣東西。它比她大不了多少,可以算個人,看上去有一點兒寒酸,不過它只震驚了一會兒。隨後女王就恢復了常態,個子高高的,一副生氣的樣子,接著她深深地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