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紅龍狂舞之夜(2)(第2/4頁)

在走廊盡頭,西澤爾又一次回頭,發現琳瑯夫人已經回到小窗邊去了。她認真地看著下方,可下方其實什麽都沒有,只是細雨中的廣場,偶爾有執行官來往。

西澤爾心中微微一動,明白了母親在看什麽……她仍然在等那個曾經跟她跳舞、跟她相愛、跟她生兒育女的男人來接她!

夜幕之下,教皇宮燈火通明,武裝著白色甲胄的騎士們沉默地握緊戰斧。

機車高速駛來,急刹甩尾,渾身濕透的西澤爾完全不顧倒在積水裏的機車,疾步入宮。

今晚教皇宮中並沒有酒會,他也不是貴賓,雖說他曾無數次出入教皇宮,但每次都得經過機要秘書的通報。但今夜他等不及通報了,他必須立刻見教皇,他知道門前的騎士會阻攔他,可就算攔在前面的是整個熾天騎士團他也得沖過去!

“前方禁區!止步!”騎士們的戰斧果然交叉著落了下來,如一道鋒利的鋼鐵閘門。

西澤爾若不停步,就會被縱剖開來!可西澤爾像是根本沒看見那兩柄危險的武器,依舊昂首直行!

他這是在“逼宮”,逼宮就得賭上點東西,比如……生命!

生命是為數不多的、真正屬於他自己的東西。他的其他東西都是教皇給的,教皇一句話就能收回去。

琳瑯夫人不是剛剛出事,以教皇的耳目之多,不可能不知道,但教皇對此保持沉默。

那個男人會這麽做,西澤爾並不驚訝,盡管他跟母親共舞的時候曾經流露出一絲半縷的舊情,但那也就是一絲半縷而已。

西澤爾從未期待過父親情深似海,母親對父親來說算得了什麽?只是曾經犯下的錯誤而已。那個男人心裏至高無上的東西只有權力。

當年那次切除腦白質的手術他就沒有阻止,如今這次手術只是當年手術的“補完”而已。

西澤爾想讓他動用手中的權力去救母親,就只有逼他!用盡自己的一切去逼,權力、地位、榮譽乃至於生命!

如今的西澤爾不再是那個克裏特島上的無助男孩了,甚至說得上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逼得他走投無路,教皇國就會損失一位珍貴的功勛騎士,他未來的價值比得上一個師團!這是誰都得掂量的,尤其是教皇,因為西澤爾是他的利劍。

西澤爾繼續前行,戰斧繼續墜落,雙方都展現出軍人的頑固。眼看就要到血光迸射的時候,有人伸手淩空一舉,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頂住了那兩柄斧頭,令它們無法再落下分毫。

那是一個消瘦的老人,他站在門前,似乎在看雨,厚重的紅袍在夜風中翻動。

“史賓賽廳長。”西澤爾直視老人的眼睛。

教皇廳廳長史賓賽,同時也是紅衣主教史賓賽,號稱教皇手下的第一忠狗。他掌握的教皇廳自成系統,會聚了眾多的精英,完全服務於教皇。

史賓賽廳長德高望重、學識淵博,跟他相比,鐵之教皇就是頭鐵爪的雄獅,蠻橫粗暴,兩個人的位置倒過來似乎更加合適。

其實史賓賽自己也是個權力者,他是資歷極深的紅衣主教。不知多少權力者想從教皇廳把史賓賽廳長挖走,得到史賓賽,絕對是如虎添翼。但史賓賽都拒絕了,他的理由是為教皇工作很好。

很好?這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托詞。什麽叫很好?很好是多好?讓你心甘情願地效忠一個資歷遜於你,能力也未必強於你的人?其實你自己沒準都能當教皇!

沒人知道,但是教皇和史賓賽廳長的配合確實“很好”,教皇通過史賓賽廳長下達各種各樣的命令,史賓賽廳長就是教皇的代言人。

“你不該來的。”史賓賽廳長嘆息。

“我要見他!”男孩站在雨中,低聲嘶吼,濕透的頭發黏在臉上。

“今夜教皇宮中有極其重要的會議,很多重要人物出席,別說你沒法見到他,連我也只配站在門口當個守門人。”史賓賽廳長再度嘆息,“西澤爾,你是我們傾注了大量資源培養出來的人,你比絕大多數你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懂這個國家的格局,你應該知道異端審判局是宗教審判機構,只對樞機會負責。如果教皇廳能幫上忙,不等你從前線回來,我已經出動了。但這個案子恰好處在教皇廳無法過問的範圍裏,你指望從教皇廳這裏獲得什麽呢?”

“我要一份特赦令!”西澤爾咬著牙,面目猙獰,“我要一份教皇簽署的特赦令!他不是號稱神的代行者麽?他有權簽署特赦令!”

史賓賽廳長苦笑:“特赦令?你瘋了麽,孩子,你真的認為教皇可以隨心所欲地簽署特赦令?每一份經教皇簽字生效的特赦令都是樞機會批準過的啊,聖座的簽名只是走個形式。就算聖座強行簽出一份特赦令,它也不會生效,結果只會是聖座被罷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