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魔女(第6/7頁)

舞蹈結束後,魔女便以鋒利的銀刀割開自己的手腕,把鮮血滴進大杯的紅酒裏,信徒們分享那鮮紅的液體,就認為自己得到了魔力的恩賜。

達斯蒙德抓下肩上那只鸚鵡,抓手心裏一捏,再捧到龍德施泰特面前給他看。他曾經稱這只可憐的鳥兒為他的好朋友,可下手的時候卻毫不猶豫。龍德施泰特的手從鋼鐵護甲中脫離,輕輕觸摸那只口角流血的鸚鵡。達斯蒙德捏碎了它大多數骨骼,技藝最精湛的醫生也救不回它了。

這時達斯蒙德的手下已經從瓔珞身上抽出了一管鮮血,這女孩的身體顏色淡,她的血液顏色也很淡,倒像是櫻桃的紅色。這顏色特殊的血液通過細小的膠管注入鸚鵡的體內,達斯蒙德把鸚鵡置於鐵棺的棺蓋上。

“請不要移開您的眼睛,騎士王殿下,以免您認為那是某種魔術。不不!這不是什麽魔術!這是真正的魔法!這個世界上,唯有魔女的血才能重新點燃即將熄滅的生命!”達斯蒙德以絕對的自信和誇張的神情說出了這番話,但很難不令人覺得他是江湖騙子。

龍德施泰特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只垂死的鸚鵡,鸚鵡用綠色的羽翼掩著自己的頭,無力地趴著,看起來生機已經徹底斷絕了。可忽然之間,它振翅飛了起來,它飛向窗戶,想從那裏逃走,一邊倉皇逃竄一邊詭異地叫著:“先生小姐……先生小姐……”

達斯蒙德冷笑一聲,擡槍射擊,火光一閃之後,鸚鵡再度墜落。但這只鳥兒的生命力大到了難以想象的底部,被子彈貫穿之後它仍舊拖著腳在地上爬動,目標還是巨大的落地穿,它固執地想要逃走。它的羽翼拖在地上,擦出長長的血跡,很難相信一只鸚鵡能流那麽多血,而且流那麽多血還不死,仿佛它那弱小的身體裏有什麽強大的力量支撐著。它最終沒能堅持到窗邊,爬過半個教堂之後,支撐它生命的巨大力量終於消散,它倒在地上,背後的血跡都像瓔珞的血那樣,是櫻桃般的紅。

目睹這一幕的人都摒住了呼吸。這就像是神跡,就像那些神聖經典中所說的,聖人用手指輕輕一點,垂死的鳥兒便重新飛上天空。可做到這一點的人卻跟聖徒毫無關系,達斯蒙德的手戀戀不舍地撫摸著瓔珞的腰,看起來是舍不得把這美麗的女孩交給龍德施泰特。

“魔女麽?”龍德施泰特的臉上微微動容。

“是的!魔女!一位真正的魔女!”達斯蒙德收回了放在瓔珞腰間的手。

瓔珞背後的撒旦教教徒抽出早已準備好的針筒,從頸部後方紮入,把鎮靜劑注入她的血管。瓔珞無力地後仰,倒在背後那人的懷裏。另一名撒旦教教徒上前托起她的雙腿,摘掉了她的鞋子,隨後將她裙子上那些裝飾用的薄紗撕去,把她置於一具空著的鐵棺裏。

在沒有人給予這位高高在上的“女公爵”任何禮遇,她是作為一件東西被送來這裏的,傳說她的血能夠起死回生。她到底是不是自閉症已經很難說了,也許她一路上都被注射類似的針劑,令她始終處在意識不清的狀態。

撒旦教教徒中的那名醫生打開一只沉重的箱子,裏面是膠質的軟管和一排銀色的針頭。他將針頭分別買入蒂蘭和女公爵的手腕,針頭連著膠質的軟管,軟管都通往一台鋥亮的黃銅泵機。

達斯蒙德得意地撫摸著那台泵機:“實話跟你說也無妨,自從我加入撒旦教團以來我一直再研究教團中那些所謂的‘神父’是不是真有神秘的能力,他們是靠什麽來幫人實現願望的。結果讓我很失望,原來那些神父什麽都不會,他們號稱能救回重病的人甚至死人,可他們生了病還是得去看醫生。但他們又確實能做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就像我剛才救活那只快死的傻鳥一樣,但前提是得有魔女的血為媒介,沒有魔女的血,他們什麽都做不到。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就是魔女,撒旦教團的一切都建築在魔女的基礎上。但偏偏魔女是很難找的,攪團的神父們也會為了一名魔女而大打出手呢。於是我就想,如果我能擁有一名魔女,我豈不是也能像那些神父一樣傳教和被尊重?我根本不需要研究什麽神學理論,不需要懂神和魔鬼是這麽一回事,我只要擁有一名魔女就好了。她可是我費盡周折才從東方找到的,為了得到她,我一路上殺了三個和我競爭的神父。但那些都是值得的,到手之後你才會知道魔女有多麽美妙!看看她,多美啊!可美麗的外表跟她真實的價值相比根本不算什麽!我在很多人身上試過他的血,再重的傷勢她的血都能治愈,注射上一管她的血,七八十歲的老家夥還能寵愛七八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呢!可怎樣才能讓她發揮最大的價值呢?這是我一直思考的問題,知道我遇上了您,尊敬的騎士王!您想要復活您心愛的少女,而我恰恰擁有這位稀罕的魔女!我們能彼此實現對方的願望,你給我熾天使甲胄,我就開啟這台泵機,魔女之血就會進入蒂蘭小姐的身體,您就能再把心愛之人擁在懷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