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第4/5頁)

布蘭很清楚這種感覺。他從小就夢想當騎士,直到墜樓失去了雙腿。

“比武開始時,由大城堡主人的女兒擔任愛與美的皇後。五位勇士發誓守護她的後冠,其中包括她的四個兄弟,還有她聲名在外的叔叔,他是一名白袍劍客。”

“她是位美少女嗎?”

“是的,”梅拉邊說,邊跳上一塊巖石,“但還有比她更美的人。其中一位乃龍太子的夫人,身邊有十幾位貴婦作陪。騎士們紛紛乞求她們賜予信物,系於長槍之上。”

“這不是一個關於愛情的故事吧?”布蘭懷疑地問,“阿多不太喜歡那種故事。”

“阿多。”阿多贊同。

“他喜歡騎士鬥怪獸的故事。”

“有時候騎士就是怪獸,布蘭。小個子澤地人在場地中穿行,享受著溫暖的春光,沒傷害任何人,不料卻來了三個侍從,都不超過十五歲,但都比他高大。他們三個認為,這是他們的世界,而他無權待在這裏,所以奪走他的矛,還把他推倒在地,咒罵他是吃青蛙的。”

“他們是瓦德嗎?”聽上去像是小瓦德·佛雷會幹的事。

“他們沒報上名字,但他牢牢記住了他們的臉,以後才能報仇。他每次想起立,都被他們推倒,在地上蜷起身,他們就來踢他。正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你們敢踢我父親的人!?’一頭母狼喝道。”

“四條腿的狼還是兩條腿的?”

“兩條腿的,”梅拉說,“母狼用比武的鈍劍攻擊侍從們,把他們趕跑了。澤地人渾身都是淤青與血痕,因此她將他帶回巢穴清洗傷口,並用麻布包紮。在那裏,他遇到了她族群中的兄弟們:狂野的頭狼,沉默的二狼,以及最年輕的幼狼。”

“當晚,大城堡裏有一場宴會,以此為比武大會揭幕。母狼堅持要那男孩出席,她說他是貴族出身,有權跟其他人一樣在長凳上占有一席之地。要拒絕這頭母狼並不容易,因此他穿上幼狼給找的衣服,走進了那巨大的城堡。”

“在赫倫堡的屋檐下,他與狼群一起用餐,同席還有許多向狼群宣誓效忠的部屬,包括駝鹿、黑熊和人魚,還有的來自荒冢地。龍太子唱了一首悲歌,令母狼抽泣,她的幼狼弟弟嘲笑她哭鼻子,被她反手將酒潑在腦袋上。一名黑衣人起立發言,要求騎士們加入黑夜的軍團。風暴領主鬥酒擊敗了頭骨與親吻騎士。澤地人看到一位少女,她有一雙會微笑的、紫羅蘭色的眼眸,她跟白袍劍客跳舞,跟紅色毒蛇跳舞,跟獅鷲大人跳舞,最後跟那沉默的狼……不過是在野狼替弟弟邀請之後,他弟弟太害羞,不曾離開座位。”

“在這一片歡愉中,小個子澤地人發現了那三個攻擊他的侍從。一個侍奉草叉騎士,一個侍奉豪豬騎士,還有一個侍奉雙塔騎士,這是所有澤地人最清楚的徽紋。”

“佛雷,”布蘭說,“河渡口佛雷家族的壞蛋。”

“他們過去現在都很壞,”她贊同,“當時母狼也看到了,並指點給她的兄弟們。‘我可以給你找匹馬,外加合適的盔甲,’幼狼提出。小個子澤地人向他道謝,但沒有答應。他的心都碎了。澤地人比別人矮,但有骨氣。那孩子不是騎士,他的族人沒一個是騎士,他們坐船而不是騎馬,他們劃槳而不會用槍。盡管他很想復仇,但他知道這樣做只會讓自己出醜,給族人丟臉。那天晚上,沉默的狼邀他同住,入睡之前,他跪在湖岸邊,面對湖水,望向千面嶼所在的方向,向著北境和澤地的舊神祈禱……”

“你從沒聽父親說過這個故事?”玖健問。

“講故事的是老奶媽。梅拉,繼續講啊,你不能就這樣停下。”

阿多一定也有相同的感覺。“阿多,”他不停地說,“阿多,阿多,阿多,阿多。”

“好吧,”梅拉說,“如果你想聽剩下的……”

“我當然要聽。快講啊。”

“馬上長槍比武計劃進行五天,”她道,“同時進行的還有一場聲勢浩大的七方團體比武,以及弓箭比賽、擲斧比賽、賽馬和歌手的競技……”

“那些都不用管。”布蘭焦急地在阿多背上的籃子裏扭動,“就說長槍比武。”

“謹遵王子殿下命令。如前所述,大城堡主人的女兒是愛與美的皇後,由四個兄弟和一個叔叔守護,但在第一輪,她的兄弟就都被擊敗了。但勝利者也只是短暫地占據他們的位置,很快也紛紛落馬。到第一天結束,恰巧豪豬騎士贏得了挑戰者的地位,第二天早晨,草叉騎士和雙塔騎士也獲得勝利。就在這天下午黃昏,太陽西斜之時,一位神秘騎士出現在賽場上。”

布蘭未蔔先知地點點頭。神秘騎士經常出現在競技場上,用頭盔掩蓋面容,盾牌上要麽是空白,要麽就是大家都不認識的紋章。他們往往是由著名的勇士假扮的。龍騎士伊蒙曾以淚之騎士的身份贏得比武大會的勝利,以命名自己的妹妹為愛與美的皇後,取代國王的情婦。而無畏的巴利斯坦兩度穿上神秘騎士的盔甲,第一次時才十歲。“這就是那小個子澤地人,我敢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