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們登上了“安德洛墨達公主”號(第2/4頁)

我喊道:“駕!”我的海馬立刻掉頭跳進波濤洶湧的大海。馱載安娜貝絲和泰森的海馬隨後跟上。

那五個鷹身女妖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又飛了,氣得破口大罵。海馬們進入大海後如魚得水,乘風禦波,如噴氣式飛機一般急速前進,瞬間將鷹身女妖甩在身後。不一會兒,海岸的景物也都越變越小,最後模糊成一團黑影。我心生感慨,不知道這一別會否成為永別。但眼前我還有許多其他問題亟待解決。

前方,大船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它將載著我們去往佛羅裏達,去往魔獸之海。

乘騎海馬比乘騎天馬還容易。海馬平平穩穩地在海面上破浪滑行,風從耳畔呼呼而過,我幾乎連韁繩都不用握。

當我們靠近遊輪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它是那樣的龐大。在它面前,就如同在仰視曼哈頓的摩天大廈一般。白色的船體至少有十層樓高,船體之上又有十幾層甲板,每一層甲板都有露天陽台和舷窗,無不燈火通明。一盞聚光燈照亮船體上的幾個黑色大字,那是遊輪的名字。我看了好一會兒方才認出來,那幾個字是:“安德洛墨達公主”號。

船頭連著一個巨大的桅頂——大約有三層樓高,身穿希臘式襯衫的婦女雕像。看上去就像被捆在船頭上似的。那個婦女飄散著烏黑的長發,年輕貌美。可是她臉上的表情卻十分淒厲。為什麽會有人把這麽一個做驚叫狀的公主放在船頭作為標志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忽然想起仙女座女神,也就是安德洛墨達公主的傳說。據說她被父母綁在一塊巨巖上,作為祭品供奉給一個海魔。可能是她的考試成績一塌糊塗或是怎麽的吧。反正當時有一個叫珀修斯的人——跟我同名——及時趕到,用美杜莎的頭將那個海魔變成石頭,把安德洛墨達公主從巖石上解救下來。

那個珀修斯總能夠旗開得勝。這也是為什麽他是宙斯之子,我是波塞冬之子,而媽媽卻給我起個他的名字。在為數不多的幾個古希臘神話中能有圓滿結局的英雄中,那個原版的珀修斯是其中之一。其他的英雄全都死了——被出賣的,被砸死的,被戳死的,被下毒害死的,要麽就是被眾神詛咒。媽媽叫我珀修斯,就是希望我能沾沾這位大英雄的福氣。但從目前的遭遇來看,這份福氣恐怕是跟我無緣了。

海浪聲中安娜貝絲喊道:“我們怎麽上船?”海馬仿佛知道我們的心思,它們沿著右舷輕松遊過大船的尾波,來到一處被鉚釘固定在船體上的爬梯前。

我對安娜貝絲說:“你先上!”

她將行囊搭在肩上,抓住爬梯的橫档攀緣而上。待她登上爬梯後,她乘的那匹海馬嘶鳴了一聲以示告別,轉身鉆入大海。我等安娜貝絲爬上了幾個梯階後方才跟上。

最後只有泰森還泡在水裏了。海馬載著他做了好幾個三百六十度後空翻,樂得他哈哈大笑。

我趕緊說:“泰森,噓!快上來啊,大個子!”

泰森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問我說:“我們不能帶上彩虹馬一起走嗎?”

我不解其意,問:“彩虹馬?”

那匹海馬發出幾聲嘶鳴,似乎在表示它喜歡這個名字。

我說:“哦,我們得走了。彩虹馬……嗯,它不會爬梯子啊。”

泰森傷心得哭起來。他將頭埋進海馬的馬鬃裏,抽泣著說:“我會想你的,彩虹馬!”

海馬嘶叫了一聲,在我聽來那分明是哭聲。

於是我安慰說:“也許我們什麽時候還能再見到它呢。”

泰森立刻來了精神,說:“太好了!求求你,就明天吧!”

我沒有應承,百般勸說下泰森才和彩虹馬告別,攀上了爬梯。彩虹馬發出一聲充滿傷感的嘶叫,一個空翻跳入大海,不見了。

爬梯通向遊輪的維修艙,甲板上堆放了許多黃色的救生艇。兩扇雙開門緊鎖,安娜貝絲用小刀撬了半天也沒撬開後,嗚裏哇啦地用希臘語痛罵了一番。

我們只得貓著腰,悄悄查看了其他幾個地方,隔著陽台朝廊道內望去,只見廊道兩邊都是關閉的商店。船上竟然空無一人,根本不用躲躲藏藏的。一連查了四五十個房間,都沒有聽見裏面有任何動靜。

我小聲說:“這是條空船。”

泰森不安地撥弄著行囊帶子,說:“不是空船,我聞到臭味了。”

安娜貝絲皺眉說:“我什麽都沒聞到。”

我說:“獨眼巨人和賽特一樣,都能聞到魔獸的氣味。對嗎,泰森?”

泰森緊張地點點頭。自離開混血大本營後,“迷霧”幻術再次遮蓋了他的本來面目。除非集中精力去辨認,否則我看泰森的時候,就覺得他有兩只眼睛,而不是僅有一只。

安娜貝絲說:“好吧。那你到底嗅到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