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奪旗大戰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適應了這裏的作息,如果不去在意我在跟著半羊人、寧芙和一位半馬人學習的話,這種生活幾乎和普通人一樣。

每天早上我都會和安娜貝絲學習古希臘語,然後我們會用現在式來談論諸神和女神們,這實在是很奇怪。我發現安娜貝絲說的關於我閱讀障礙症的事情是對的:古希臘文對我來說就沒那麽難懂了。至少,比英語簡單得多。在兩個上午以後,我已經能磕磕絆絆地讀完幾行《荷馬史詩》,而且還不會覺得有多麽頭痛。

這一天余下的時間裏,全都是戶外課程,還要嘗試找出某項我擅長的運動。喀戎盡力教我學射箭,但我們很快就發現,我對弓和箭一點也不在行。盡管喀戎還要把我失手射到他尾巴上的一根箭矢拔掉,他也絲毫沒有抱怨。

徒步賽跑呢?也完全不擅長。森林寧芙教練遠遠地把我拋到一團塵土之後。她們告訴我不用擔心,她們可是花了幾個世紀練習跑步,專門為了避開那些得了相思病的神祇。盡管這樣,跑得比一棵樹還慢依然還是很丟人的。

那麽摔跤呢?別提了。每一次我站到摔跤墊上,克拉麗絲都會把我碾得粉碎。

“還有顏色給你瞧呢,笨蛋。”她在我耳邊如是說。

唯一讓我覺得擅長的事情是劃獨木舟,但那可不是什麽人們想要在打敗米諾陶的孩子身上看到的英勇的技能。

我知道高年級的營員和輔導員們都在看著我,想確定我的爸爸是誰,但這並不容易。我並不像阿瑞斯的孩子們那樣強壯有力,也不像阿波羅的孩子們那樣精於弓箭。我完全沒有赫菲斯托斯在金屬加工方面的技術,也沒有(諸神已經禁止的)狄奧尼索斯那種讓葡萄藤生長的能力。盧克跟我說我可能是赫爾墨斯的孩子,十八般武藝都會,卻樣樣稀松。但我能感覺到他只是在努力安慰我。他也完全搞不清楚我到底應該是誰的孩子。

拋開這點不提的話,我很喜歡這個營地。我已經習慣於海邊的晨霧,午後高溫下草莓田的味道,甚至夜晚樹林裏怪物們發出的奇怪聲響。我和十一號小屋的營員們一起吃晚飯,把食物切下來丟進火裏,然後努力去感受和我親生父親的某種連連。什麽也沒有發生。只有那種我一直以來都能感受到的溫暖的感覺,就好像記憶裏他的笑容一般。我努力不去想太多有關媽媽的事情,但心裏仍然在疑惑著:如果諸神和各種怪物都是真實存在的,如果這些魔法事物也是可能的,那一定就有什麽辦法能夠救媽媽,把她帶回來……

我開始理解盧克的苦澀,還有他對他父親赫爾墨斯的怨恨了。那麽好吧,也許諸神真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可是他們就不能花點時間來打個招呼,在天上打個雷,或者別的什麽東西?狄奧尼索斯能從空氣中變出健怡可樂來,為什麽我的爸爸,無論他是誰,不能打一通電話過來呢?

在星期四的下午,也就是我來到混血大本營的三天後,我上了第一堂劍術搏鬥課。十一號小屋的每個人都聚集在圓形競技場裏,盧克是我們這節課的教練。

我們開始進行最基本的穿刺和揮砍動作,用穿著希臘式盔甲的稻草人傀儡當做對象來練習。我猜我做得還不錯。至少,我完全明白自己都要做什麽,而且我的反應也很不錯。

問題在於,我沒法找到一把稱手的劍當做武器。它們不是過重,就是太輕,要麽就是太長了。盧克盡力幫我尋找適合我的,但最後他也認為沒有一柄練習用劍適合我用。

我們兩人一組開始進行決鬥練習。盧克宣布說,因為這是我的第一次,所以他自己要來當我的搭档。

“祝你好運,”其中一個營員對我說,“盧克是近三百年以來最優秀的劍客。”

“也許他會對我放放水。”我說。

那個營員對此嗤之以鼻。

盧克把穿刺、格擋、盾牌防禦等招式展示給我看。每一次重擊以後,我身上就會多些淤青和傷痕。“注意你的防守,波西。”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劍身的鈍面狠狠地擊打著我的肋骨。“不對,不要那麽靠上!”狠狠一下!“突刺!”再狠狠一下!“現在,注意後面!”又是狠狠一下!

當他叫停喊休息的時候,我全身已經大汗淋漓。眾人都蜂擁到冷飲機那邊。盧克把冰水倒到自己頭上,看起來是個好主意,於是我也跟著照做了。

頃刻之間,我就感覺好多了。有力量重新湧入我的雙臂。那把劍握起來也沒有那種笨拙的感覺了。

“好了,所有人都圍過來!”盧克命令道,“如果波西不介意的話,我要和你一起為大家做個小示範。”

真棒,我心想,讓所有人都來看看波西是怎麽被打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