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4 醜聞 Chapter 25 邪教徒雷蒙(第3/4頁)

我終究還是沒有想到,不是嗎?雷蒙的雙手沒有移動,一絲微弱、閃耀的彩色光線似乎在他的雙手上方移動,在我的白皮膚上灑下粉紅色和灰藍色的光線。

我的乳房溫暖起來,是那種自然的正常溫暖,不是那種折磨人的發燒。風從外面打開的拱門裏吹進來,鉆過帷幕,吹起了我鬢角上的濕潤頭發,但我現在並未感到寒冷。

雷蒙低著頭,臉被遮在他借來的罩衣的兜帽裏面。在過了似乎很久,他把雙手從我的乳房上挪開,十分緩慢地挪到我的胳膊上,在肩膀、手肘、手腕和手指的關節處停下來輕輕地捏了捏。疼痛減輕了,我覺得我能夠短暫地看到我上臂裏有條隱約的藍色線條,那是發光的骨頭魂魄。

他不慌不忙,輕柔地把手挪回到我淺淺的鎖骨上,然後沿著身體的經線向下移動,在我的肋骨上把手掌張開。

關於這一切,最為奇怪的是,我絲毫沒有感到震驚。這似乎是件極其正常的事情,我飽受折磨的身體也感激地在他雙手的堅硬模子裏放松起來,然後像被模具塑形的蠟一樣熔化、形成新的形狀。只有骨架的形狀依舊堅定。

一種奇怪的溫暖感覺從這雙寬大、結實的工匠手掌中釋放出來。這雙手費力、緩慢地在我身體上移動,我能感到血液中的細菌在死亡,還能感到感染的火花消失時的微小爆炸。我能感覺到體內的每個器官變得完整和立體,而且還能看到它們,就好像它們擺在我面前的桌上似的。空蕩蕩的胃、有裂片的結實的肝、盤繞扭曲的腸;那些腸子自己纏繞著,被整潔地包裹在閃亮的腸膜裏。那種溫暖照耀並在每個器官中傳播,就像我體內的小太陽一樣照亮了每個器官,然後消逝,繼續移動。

雷蒙停了下來,雙手在兩邊按壓我鼓起的小肚子。我覺得他皺起了眉頭,但這很難說。他那戴著兜帽的頭轉了過去,聆聽著,但是醫院裏常見的聲音在遠處繼續著,沒有警告的腳步聲朝我們這邊走來。

他的一只手向下移動,捧住了我的雙腿中間,我倒吸了口氣,不自覺地動了動。他另外一只手增加力度,警告我不要出聲,然後他粗大的手指伸進了我的體內。

我閉眼等待著,感到我的內壁在適應這種陌生的侵擾。他溫柔地探查得越來越深,炎症也在一點一點地逐漸減少。

現在他到達了我的失落的中心,一陣疼痛讓發炎的沉重子宮壁收縮著。我發出低微的呻吟,然後他搖搖頭,我又閉緊了嘴唇。

那只探索的手指觸碰到了我的子宮,另外那只手則向下滑動,令人安慰地放在我的小肚子上。然後他停住不動,用雙手托住我疼痛的根源,就好像那是一個水晶球,既沉重,又易碎。

“現在,”他輕聲說,“喊他。喊那個紅色勇士。喊他。”

體內的手指和體外的手掌擠壓得越來越用力,我把雙腿往床上壓,抵擋這種壓力。但我的體內沒有力氣能夠反抗,這種不可阻擋的擠壓繼續著,壓碎那個水晶球,把其中的混亂釋放了出來。

我的腦中充滿了各種畫面,比發燒時的痛苦夢境還糟糕,因為它們更加真實。痛苦、失落和恐懼折磨著我,我的鼻孔裏充滿了死亡和白堊的塵土氣息。我急於在腦中的隨機圖案裏尋求幫助,同時仍然聽到他在低聲說話,說得耐心而且堅定:“喊他。”然後我喊出聲來,尋求精神支柱。

“詹米!詹米!”

一道熱潮穿透我的肚子,從他的一只手穿到另外一只,就好像一支箭穿透我骨盆的中心。他放松了擠壓,松開了手,一陣和諧的輕松感填滿了我的身體。

他及時躲到床下,讓床架抖動起來。

“夫人!你沒事吧?”安琪莉可修女掀開了帷幕,頭巾下面的圓胖臉龐上布滿了擔憂的皺紋。她憂慮的雙眼下面有些無奈。修女們知道我活不久了——如果這看上去是我最後的掙紮,那麽她打算去叫牧師來了。

她把堅實的小手短暫地放在我的臉頰上,然後快速移動到我的額頭上,然後又移動回來。我大腿周圍的被子仍然亂糟糟的,我的睡衣依舊敞開著。她把雙手伸進去,伸到我的腋窩下,在那裏停留了片刻,然後拿了出來。

“感謝上帝!”她含著淚大聲說道,“燒退了!”她彎腰靠近些,突然警覺地觀察我,確保我不是因為已經死了才退燒的。我虛弱地朝她微笑了。

“我沒事,”我說,“去告訴嬤嬤。”

她急切地點點頭,把被子拉上來給我蓋整齊,然後未作停留,便匆匆離開了房間。帷幕還未完全在她身後合攏,雷蒙就從床下鉆出來了。“我得走了,”他說道,用手摸著我的額頭,“保重,夫人。”

我雖然虛弱,卻擡起身子,抓住了他的胳膊。我用手沿著他那鐵匠般的健壯手臂向上摸索尋找,卻沒有找到。他的皮膚光滑得沒有瑕疵,直到肩部都沒有任何疤痕。他驚訝地低頭看著我。“夫人,你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