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2 王位覬覦者 Chapter 17 鬼魂纏身(第4/7頁)

他從水裏伸出滴著水的大手,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濕潤的熱量穿透我的薄衣袖,燙著我的皮膚。

“外鄉人,”他說道,“你覺得我昨晚一直在做什麽?”

“呃。”我說道,嘗試不去看他腿上的印記,卻沒有做到。他大笑起來,不過聽起來他並不是真的被我逗樂了。

“噢,你對我真沒信心!”他譏誚地說。

我退到他摸不到的地方。

“呃,”我說,“誰的丈夫要是回到家時身上有咬痕和抓痕,滿身香水味,而且還承認自己在下流的地方過夜,還……”

“還給你直白地說他整個晚上都在看,而沒有做?”

“光是看的話,你的腿上可不會有那些印子!”我突然生氣地說道,然後又緊緊閉上了嘴。我感覺自己像個吃醋的老太婆,而我不喜歡這樣。我曾經像個世俗女人那樣,發誓要平靜地接受,告訴自己說我對詹米完全有信心,還說——這只是以防萬一——不把蛋打碎就沒法做煎蛋。即使某些事情發生了……

我撫平衣袖上被打濕的那個地方,透過冷下來的絲綢感受到了寒冷的空氣。我努力尋找之前那種輕柔的口氣。

“或者說,這些疤痕是在你維護美德、進行體面的抗爭時留下的?”不知怎的,輕柔的口氣並未出現。我聽著自己的話,不得不承認我的口氣整體上很不友善,但很快我就覺得無所謂了。

詹米並不擅長於聽別人說話的口氣,他眯眼看著我,似乎準備要回答。他深吸氣,顯然是決定要打住他準備說的話,然後把氣吐了出來。

“是的。”他平靜地說。他伸手在腿間打撈,最後撈出了那塊肥皂,一塊滑溜溜的、形狀很不規則的圓形肥皂。他把肥皂放在手掌上面。

“你能幫我洗頭發嗎?在坐馬車回家的路上,王子殿下吐在我身上了。而且,現在來看,我身上還有點臭。”

我猶豫了片刻,但還是接受了,至少暫時地接受了他的橄欖枝。

在抹著肥皂的濃密頭發下,我能感受到他頭骨的堅實曲線,以及他頭後面的傷疤。我把大拇指堅定地往他頸部的肌肉裏按,他在我的手下稍微放松下來。

肥皂泡沿著他那濕漉漉的、明亮的肩膀流下來,我的手也順著它們往下滑,把肥皂液在他身上抹開,我的手指似乎漂浮在他的皮膚上。

他真是個大塊頭,我想。經常在他身邊,我往往會忘記他的塊頭大小,直到突然從遠處看到他聳立在其他人中間,我才會意識到他的龐大,然後會重新被他的風度和他身體的美打動。可是,他現在坐著,膝蓋幾乎挨著下巴,雙肩和浴盆一樣寬。他稍微前傾,以便我給他擦洗,露出了背上的醜陋傷疤。蘭德爾在聖誕節給他留下的厚厚的紅色疤痕,沉重地覆蓋在之前鞭打造成的輕微白色傷疤上。

我溫柔地撫摸著那些傷疤,看到它們時我的心擰在了一起。我見過它們還是新鮮傷口的樣子,見過詹米被折磨和虐待逼到快發瘋時的狀態。但我治愈了他,而他也用他那顆英勇的心全力恢復過來,回到我的身邊。我心腸一軟,把他雜亂的頭發撥到邊上,埋頭輕吻了他的頸子。

我突然坐直。他感受到我的移動,稍微把頭轉了過來。

“怎麽了,外鄉人?”他問道,他的聲音因為困倦和滿意而很慢。

“沒什麽。”我說道,盯著他脖子側面的深紅色印記。彭布羅克醫院住宿的護士,在晚上與附近基地裏的士兵約會過後,第二天清晨往往會戴著時髦的圍巾,掩蓋那些印記。我總是覺得那些圍巾其實是種宣傳的手段,而非掩蓋的手段。

“沒什麽。”我又說道,然後伸手去拿架子上的水壺。水壺就放在窗戶邊上,摸上去冰冰的。我走到詹米身後,把水倒在他的頭上。

我提起我的絲質睡裙,避開突然從浴盆裏溢出來的水。他被冷水淋得語無倫次,但他太過震驚,沒辦法說出到了嘴邊的話。我搶先一步發話。

“你只是看了,是嗎?”我冷冷地問,“想來你享受得不夠多,是吧,可憐的家夥?”

他在浴盆裏猛然往後躲,浴盆裏的水被晃蕩出來,濺在石頭地板上。他扭轉身子,擡頭看著我。

“你想我說什麽?”他問,“我想不想和她們廝混?想,我想!想得不和她們做的話就會蛋疼,想得讓我想到碰那些蕩婦就會覺得惡心。”

他把濕答答的頭發從眼睛上撥開,惡狠狠地盯著我。

“這是你想知道的嗎?你現在滿意了?”

“不滿意。”我說道。我的臉火辣辣的,我把臉貼在冰冷的窗玻璃上,雙手抓著窗底框。

“誰要是欲火焚身地看著女人,那他就已經與這個女人通奸了。你是這麽覺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