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第5/15頁)

衛副幫主說對了。這兩群人始終把全副精神都貫注在對手的身上,甚至沒有注意到他們倆在門口探頭探腦。這些從遠古時代就開始爭鬥不休的人們,從來沒有擺脫過作為宿敵相互對立仇殺的命運。或者說精確一些,他們之間並沒有“仇”,有的只是信仰的不可調和,就好像火與水,永遠都無法共存。

“我還以為我們彼此心照不宣,把一切留待進入戈壁找到遊牧部落再解決呢,沒想到你們那麽迫不及待。”秘術士中一個一臉和藹笑容的年輕人說。看來他雖然年輕,卻是這些秘術士的首領。

“我原本也是那麽打算的,但既然你們已經提前下手了,那就只能不客氣了,”老人回答,“我不可能只讓你們進入戈壁。”

“你確定是我們提前下手的嗎?”年輕人微微一笑。

“確不確定都不重要了,”老人也微微一笑,“如我剛才所說的,我們不能落在你們的後面。不管是不是你們耍弄的陰謀,我都只能記在你的賬上。”

“合情合理。”年輕人點點頭,掌心開始有氤氳的黑氣流轉。

在棺木店的老板和夥計先後被打暈塞進棺材裏之後,棺木店裏的另外兩具棺材打開了,正是之前傳出了一男一女說話聲的那兩具。安星眠從棺材裏站起來,揉了揉脖子:“棺材果然不是睡覺的好地方,每一次都弄得渾身上下不舒服。”

雪懷青也鉆了出來:“現在過去嗎?”

“差不多是時候了,”安星眠說,“等那些黑幫分子和天驅們鬧起來,看守駱駝的人手肯定不夠,你的毒術就有用武之地了。”

“你確定那些黑幫的三流角色能拖延時間?以天驅的實力,隨便派兩個人就能收拾掉他們了吧?”雪懷青說。

安星眠微微一笑:“放心好了,宋競延一定會委曲求全,主動退讓,而黑幫裏的人必然會借此得寸進尺,他們會鬧騰好一陣子的。”

“為什麽呢?”雪懷青一面問,一面跟著安星眠走出棺木店。其他幾具棺材的蓋板也掀開了,她帶來的屍仆緊隨著兩人。

“根據我的觀察,宋競延是那種行事非常謹慎,輕易不願意出招的人,”安星眠說,“現在他們和辰月各自占據了小鎮的一個角落,彼此防範,互相牽制,既在緊鑼密鼓地準備進入戈壁的事宜,又不敢輕舉妄動授人先機。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只是一些三四流的黑幫分子,他也絕不會輕易動手,節外生枝。”

“那就看我的吧,”雪懷青作摩拳擦掌狀,“只要你收買的那個吉老三不辱使命,我肯定讓天驅們出不了鎮。”

“那個老頭的確人品猥瑣,也沒什麽本事,但是有你的毒藥作威脅,我相信他不敢耍花招,”安星眠說,“不過還是得千萬小心,我的右手傷還沒好,現在打架只能用左手,太吃虧了。”

“能把那兩根斷掉的手指頭重新續接上就已經萬幸了,”雪懷青看著安星眠被牢牢包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不然的話,我真的會殺了她。”

一個多月前。除夕之夜。

楚霏對雪懷青突然間發起的襲擊,讓安星眠別無選擇,唯有用自己的手掌去阻擋對方的鋼釘。鋼釘被他擋了一下,減緩了速度,讓雪懷青得以逃生,但他的右手卻受到重創,食指和中指被鋒銳的鋼釘切斷了。

雪懷青一瞬間暴怒,用一枚毒針刺向楚霏,打算直接要了她的命。被牢牢綁住的楚霏並沒有掙紮躲閃,而是面帶著笑意閉目待死。於她而言,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力範圍內的一切,雖然最終並沒能殺死雪懷青而讓安星眠終生痛苦,但能對安星眠造成傷害,也知足了。

然而,就在毒針即將刺入楚霏肌膚的一刹那,雪懷青的手臂被人抓住了,她回頭一看,赫然是安星眠。安星眠顧不上捂住右手的傷口,用左手死死抓住了她的胳膊。

“別傷她。”安星眠強忍著斷指的劇痛,喘著粗氣說。

“為什麽不?這個女人三番五次地想要害你,今天放過她,下次她還會回來的!”雪懷青憤怒地說,手臂用力掙紮著想要掙脫安星眠的左手。

安星眠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很少看到你那麽生氣到不顧一切的樣子,我要是說一句我心裏很高興,或許有點奇怪,但我確實有點高興。謝謝你。”

雪懷青臉上微微一紅,不再掙紮,安星眠這才放開,在她給自己裹傷的當口說:“不能怪她,一定是有人在背後陷害挑撥。”

“當然是有人陷害,你我都清楚你根本沒有殺過人,”雪懷青狠狠一跺腳,“但是這個蠢貨傷到你了,她傷到你了!”

“手指頭雖然重要,還是不能和人的生命相比,”安星眠溫和地說,“奪走一條生命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卻永遠也不可能補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