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為什麽我們總要被久遠的往事所拖累(第6/12頁)

“不過不必因此而畏首畏尾不敢發動進攻,”那位貴人告訴他,“如果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們都沒點自保能力的話,對我也就毫無用處了。”

可惜的是,在打下海島之後,羽桓命人全力搜索,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兩個人。他有點懷疑那兩人根本不在海島上,那位貴人也並沒有責備他:“在多半是在的,應該是趁亂溜掉了吧,不過那兩個人原本不是尋常人物,你抓不住他們也屬正常。”

於是羽桓把這件事拋諸腦後,安心地享受大功之後的種種慶祝,萬萬沒想到,十多天之後,這兩個人竟然會自己找上門來,而且是這樣令人猝不及防的夜襲。他開始相信了那位貴人說的話,這一男一女果然不是尋常人物,可惜的是,自己覺悟得似乎稍微晚了一點點。

“我們準備取下你嘴裏的布團,但你如果敢喊出聲,我就立刻擰斷你的脖子。”那個相貌儒雅的年輕男人說。羽桓艱難地點點頭,隨即嘴裏的布團果然被扯了出去。

“你們……你們想要做什麽?”羽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威嚴,“你們知不知道,綁架朝廷命官是……”

“我如果是你,就不會這麽徒勞無用地威脅他人,”年輕男人說,“既然是敢於闖入你的府邸把你倒吊起來,自然對一切後果都不會那麽在乎,倒是你應該好好動動腦子:把你綁起來而不是立即殺掉,說明你還有利用價值,但你如果還要繼續激怒我們……”

“我明白了!你們要什麽我給什麽!”羽桓也不笨,立刻改了口,“要什麽給什麽!”

“你還真識趣,”那個疑似羽人的金發年輕女人點點頭:“那我們也不用繞彎子了。請馬上告訴我們,是誰讓你們去攻打馮田的海盜島嶼的?那個人有沒有給你交代過別的事情,比如說,活捉兩個人?”

羽桓這才明白,這兩人原來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他懊悔無比,覺得自己早知道就不該應承下來這件麻煩事,至於不應承是不是會招致那位大人物更嚴酷的對待,那就顧不上想了。所謂火燒眉毛,且顧眼下,羽桓深吸了一口氣,像背書一樣一口氣說了下去:“不錯,攻打馮田一事確實是有人背後指使,目的也確實是為了抓捕兩位。那個指示我的人是一個很有勢力的大人物,名字叫宇文靖南,聽說朝堂之外的人都叫他宇文公子……”

“那麽,你有什麽辦法可以和宇文公子聯系?”男人問。

“宇文公子從來不願意在外暴露他的身份,行蹤很隱秘,從來都是他單線聯系我,”頭下腳上的羽桓繼續竹筒倒豆子,“但是如果有什麽緊急事務要找他,我可以在瀾州中部的寒溪鎮某處地方留下暗號,說明具體事宜,如果事情足夠緊急,他會派人來找我。”

“那就麻煩你給他留幾句話,記住不許耍任何花招,否則的話,你就拿不到解藥了。”女人一面說,一面伸手在他背上一拍。羽桓只感覺背上一痛,似乎是被針刺了一下,痛感隨即消失,傷口處麻癢癢的。他知道自己一定是中了什麽厲害毒藥,不由得眼前一黑,但也知道此刻討饒不會有絲毫用處,只能苦笑一聲:“兩位這麽厲害,我當然不敢耍花招,不知你們想要留什麽話?”

“我們要見他,而且必須是我們選擇時間地點,不同意的話,就把他想要的東西毀掉。”男人說。

“我明白了,馬上就辦!”羽桓說,“不過麻煩兩位先把我放下來啊……”

十一月末的一個清晨,聲名赫赫的宇文公子來到了瀾州北部的秋葉山城。他向來出行都輕裝簡行,這一次更是單人匹馬,身邊半個隨從都沒有。他慢慢地打著馬進入城門,馬蹄在鋪滿新雪的地面上踩出幾道清晰的蹄印,仿佛是為了讓人看清楚他的行止。

按理說,以宇文公子這樣的身份,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有樂意接待他的人,但這一次,他似乎並不願意打擾任何人,而是徑直去往了城東一家普普通通的小客棧。他把馬匹交給店夥計,報出了一個假名,原來已經有人替他訂好了房間。進入房間後,宇文公子在抽屜的夾縫裏找出一張紙條,紙條上寫了一個地點,卻是在秋葉山城北。他二話不說,離開了客棧,並沒有騎馬。

這一天,宇文公子在秋葉山城轉悠了至少七八個地方,看上去是有人在玩惡作劇捉弄他一般,但他卻沒有絲毫怨懟或者懈怠,不斷按照對方的指示改換著地點,最後當他來到城郊的一片樹林中後,發現有一匹馬拴在那裏,馬鞍上貼著一張紙條:“從此處向東三十裏,清源河邊。”

宇文公子只能打馬向東,來到那條叫做清源河的小河邊,上了一艘漁船,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剛一上船,艄公就搖櫓將船駛向河中央,而船艙裏也傳來了說話的聲音:“第一次和你的女斥候見面,就是在這樣的小船上,現在我不過是照搬而已。請進來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