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保護者

淩晨2:30。

路易斯不知所措。

他認為,我可以把他們擠開這條路。撞擊他們。對於他的麥克卡車來說這很輕松。它將壓碎保險杠,然後把那輛車的後部撞得支離破碎。

然而米莉安在那裏,以及那個小女孩——“雷恩”。

二十分鐘前,他就坐在停車場裏面。他曾想讓引擎就這麽一直空轉著,但最終他還是把它熄了火。只是等著事情去發生,這是多麽令人沮喪的事情,擔憂猶如一只饑餓的老鼠在啃噬著他。

然後他看見了。

然後,在停車場的另一端,一輛黑色轎車停了過來。由它的外觀可以判斷出這是一輛奔馳。當然也很不錯,S級,全新。

一個男人——很難看清楚是誰,但路易斯看得出來他很年輕,強壯有力,黑色頭發與沾上了深色汙漬的白色T恤形成鮮明的視覺沖擊。

他下了車,抱著勞倫·馬丁的方式就與你可能會用來抱著一個水桶或者啤酒桶的方式一樣:用兩只胳膊緊裹住她身體的中間部分,固定了她的雙臂。路易斯不能辨別她是否被堵住了嘴。她的頭垂下,她被打暈了。

或者死了。

那個男人把她扔在了奔馳的後面。

然後他回到了車裏面。

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個新的軀體。這一次他把她扛在了肩上,如同一個卷起的地毯。路易斯看到了那漂白的白色和艷粉色的光澤,他清楚地得知了這個男人扛著的是誰。

出去,阻止他,殺了他。

但這一切太慢了,為時已晚,並且他沒有任何計劃。

如果你要去救她,你必須要先有一個計劃。

你失去了你的妻子,不要再失去她。

他們開走了。路易斯緊隨其後。

現在他開著車,與那輛前方的黑車保持適當的距離,以便他可以看見前方那刺眼的尾燈,如惡魔的眼睛一般閃爍著紅色的邪光。

怎麽辦呢?

保持冷靜,他心想。就這樣緊跟其後。

不要跟丟了。

看他們究竟要去哪裏。

然後報警。

那輛奔馳穿過了一個十字路口,一個四向停車場被那些錯綜復雜的樹木構架出來。那輛車沒有停止。就那樣滑行穿了過去。

路易斯也想效仿——

突然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紅色和藍色。一輛警車從東邊加大油門快速駛來,路易斯心想,騎兵來了。然而警車突然停在了十字路口的中間,路易斯不得不重重地踩下了刹車。

卡車的刹車被鎖死。車輪打滑。這輛麥克在距離警車只有幾英尺的地方才停了下來,搞什麽鬼?

一個警察從駕駛員車門那側下了車。他矮胖敦實,短小粗壯,身材如同一個消防栓。濃密的黑色馬蹄胡須勾勒出一個酸楚的怒容。

他拿出了他的槍——看其外觀,是一個柯爾特蟒蛇左輪手槍,一個帶著通風槍筒與閃亮鍍鎳拋光的口徑為0.357英寸(9.0678毫米)的手槍。

那個警察將武器瞄準風擋玻璃,然後開了槍。

路易斯拼命地倒向右邊,當子彈穿過玻璃,出現了一個高爾夫球大小的洞的時候,他迅速潛身蹲在他車前座位的底部。他又聽到兩聲槍響,突然卡車一陣顫抖,然後前傾。

他對著輪胎開了槍。

然後,腳步聲來到了卡車的左側。

路易斯迅速將車熄火,並把鑰匙拔了下來。

駕駛員一側的門彈開,警察朝著駕駛室開了一槍。然而路易斯已經關上了另一側的門,手腳並用爬出了另一側,手掌滿是碎石磨傷的疼痛感。

他讓腿置於身下,準備站起來——

然後又來了一些警察,已經在卡車的前方形成了包圍圈。

槍瞄準了路易斯的腦袋。

路易斯舉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拿著麥克卡車的鑰匙——懸在他身體的另一側。

“為什麽?”他問道,絕望無助,困惑不已。

那個警察似乎考慮了一下,“因為這是我的職責。”

那個警察用他那肥大的大拇指按壓了左輪手槍的擊錘。

路易斯的拇指有其自己的使命,他按下了鑰匙扣上的報警按鈕。

卡車如同一棵聖誕樹般華燈璀璨。汽車鳴笛,報警器尖叫哀號。

分散注意力。這是米莉安搏鬥的技巧。他想,這已足夠。槍已舉起,開了火——

然而路易斯已經位於警察身下,像一個後衛一樣趴在地上匍匐前進,然後將警察猛摔在了地上。

砰。

槍聲沿著路易斯頭的方向啪啪作響。

但是路易斯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怒火在他體內充斥膨脹,如同一個大壩破裂。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這個警察阻擋了他的去路,阻擋他去尋找米莉安。更糟的是,看來這個警察也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他一定是的。這次行刺不可能有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