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寶藏之謎(第2/5頁)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陳廣澤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些看起來和寶藏有些關聯的東西。他在地圖所標注的錦江河道內用打撈船日以繼夜地尋找,先是撈上了幾件零散的金器銀錠,接著找到了一些當時大西政權所鑄造流通的錢幣大順通寶。這些發現迅速引發了市民們的關注。

  錦江淘銀公司逐漸成為了成都視線聚集的焦點,每天來到河畔觀看打撈過程的人也越來越多。雖然找到東西的時間少,無功而返的時候多,但每次哪怕是找出幾枚銹跡斑斑的大順通寶,也能讓人們始終保持著希望。

  終於到了這兩天,突破性的進展出現了:打撈船先是撈出了一面巨大的石鼓,繼而找到了一只石牛,這正好應了成都流傳已久的民謠:石牛對石鼓,銀子萬萬五。石牛和石鼓,正是傳說中張獻忠寶藏的標記。

  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裏,陳廣澤陷入了記者們的包圍圈,當他終於回到自己位於簾官公所街的寓所時,客廳裏的掛鐘正好敲過九點。

  陳廣澤沒有開燈,也沒有摘帽子和脫外衣,而是徑直走到沙發旁,一屁股坐下,仿佛這一天的折騰已經讓他疲累不堪。他取過放在茶幾上的茶杯,直接咕嘟嘟喝了一大口裏面的冷茶,然後放下茶杯,點燃了一支煙。奧地利產的IMCO打火機噴出耀眼的火苗,短暫地照亮了他的臉。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精幹中年人,是從南京遷居到成都的“下江人”,有著一張略帶西域特色的英挺面孔,據他自己說,那是他的先祖曾在邊疆地區定居經商、血統較雜的緣故。

  陳廣澤快速地深吸了幾口,抽完這只煙,又站起身來走進臥室。他依然沒有開燈,目光卻似乎能在黑暗中視物,輕松地避開了一切的障礙物。他來到臥室的窗邊,伸手打算拉上窗簾,突然之間,他的動作停住了,身體慢慢轉過來,面對著臥室一側的衣櫃。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那兒。”陳廣澤沉聲說。

  房間裏傳來一聲有些沉悶的輕笑聲,隨即衣櫃被推開了,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從裏面鉆了出來,身手顯得格外敏捷。她穿著緊身的夜行衣,並用黑布蒙住了臉,只能看到一雙閃亮的眼睛。

  “你果然不是一般人,陳先生,”蒙面女人用輕松的口氣說道,“我的呼吸已經控制得足夠好了,沒想到還能被你聽到。”

  “聽到?不,我並沒有聽到,”陳廣澤並沒有顯得緊張,以同樣輕松的口吻回答說,“我只是鼻子特別靈,聞到了一股不屬於這個房間的香味而已,我相信它來自於一位美麗的小姐。”

  蒙面女人咯咯笑了起來,聲音如銀鈴般婉轉動聽:“陳先生真會討女人歡心,想來也是個風流浪子。”

  “浪子不敢當,風流或許吧,”陳廣澤說,“不過有一點——我對日本女人不感興趣。”

  “好眼光!”蒙面女人沒有否認,“這麽說來,你也應該明白我的來意了?”

  “沒什麽難猜的,”陳廣澤說,“最近一年來,已經有好幾位蜀中富商被人神秘地謀殺於家中,這幾位被害者,全都是積極為抗戰募捐的愛國商人,下手的自然是日本人。而從現場找不到任何犯罪痕跡來看,這些殺手絕不是普通人,而都是訓練有素的日本忍者。我眼前這位不願意露出面容的小姐,想必就是忍者中的一員。”

  蒙面女人靜默了一會兒,輕嘆一聲:“你的聰明真是超出我的想象,難怪不得你能找到張獻忠的寶藏。”

  “你果然是為了寶藏而來,”陳廣澤看著她,“怎麽樣,是想要為大日本帝國搶奪藏寶圖嗎?”

  蒙面女人有些傷感地搖搖頭:“來不及了,遠水不解近渴。現在帝國的軍隊在各條戰線都很吃緊,四川不在我們的控制內,就算找到寶藏也無法運出去……但我至少還能做一件事。”

  “那就是不讓中國人得到這些寶藏,對麽?”陳廣澤問。

  蒙面女人沒有回答,戴著手套的雙手中露出兩柄雪亮的短刃。她凝視著陳廣澤,輕聲說:“希望你不要怪我,這是兩國交兵,與私怨無關。”

  陳廣澤鎮靜地點點頭。蒙面女人緩緩舉起手中形狀古怪的刀刃,一面指向陳廣澤,一面以肅穆的語調說:“服部流,大澤真央,參……”

  剛說到這裏,她的右足足尖突然微微一動,一點寒光無聲地激射而出,直取陳廣澤的腹部。原來這才是她真正的殺招!之前握在手裏的醒目的兵器,以及那一番劍客一般的參上說辭,都只不過是為了吸引陳廣澤注意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