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Ⅵ(第4/5頁)

我咒罵著,在套牌中翻找傑拉德的主牌。有幾個人似乎也在做同樣的事。我找到它,馬上開始聯結。漸漸地,畫面融化,旋轉,重塑。成了!

傑拉德從墻上緊緊拽住鎖鏈,用斧子不斷劈砍。但這是條很粗的鏈子,在他有力的揮砍下堅持了相當長的時間。最終,幾個鏈環被劈碎開裂。但此刻他已經在那邊待了幾乎兩分鐘之久,而且鎖鏈的撞擊聲和揮砍聲驚動了守衛。

畫面左方傳來一陣騷動——嘈雜的話語聲,靴子的滑蹭聲,門樞的轉動聲。盡管我的視野看不了那麽遠,但很顯然,牢門被打開了。本尼迪克特站了起來,傑拉德還在繼續砍著鎖鏈。

“傑拉德!門!”我喊道。

“我知道!”他怒吼著,把鏈子纏在胳膊上,猛地拉拽。它沒有屈服。

一個手背生有骨刺的武士舉著劍沖了過來,傑拉德放開鎖鏈,揮起戰斧。劍士倒在地上,另一個人補上了他的空位。接著,第三個第四個人圍了上來。其他人也接踵而至。

牌面一陣模糊,蘭登突然出現在圖象中,他跪在地上,右手抓著布蘭德,左手舉著他的椅子,像面盾一樣擋在身前,椅腿朝向外面。接著他躥起來,沖向那群衛兵,把椅子像攻城錘一樣砸向他們。衛兵們向後退去。蘭登舉起椅子,揮舞開來。一個人倒在地上,死於傑拉德的戰斧。另一個退到一旁,捂著右臂殘肢。蘭登掏出一把匕首,把它留在旁邊一名衛兵的肚子上,又用椅子打爆了兩顆腦袋,把最後一個人逼退。

戰鬥進行時,妖異的景象發生了,死屍從地面升起,緩緩飄向空中,鮮血滴滴答答不斷落下。那個被捅了的人跪倒在地,手裏還抓著長劍。

與此同時,傑拉德雙手抓住鎖鏈,一只腳蹬在墻上,猛力拉拽。他聳起肩膀,背上堅實的肌肉繃緊隆起。鎖鏈堅持著。十秒,大概。十五秒……

隨著一聲噼啪,接著嘩啷啷一陣響,鎖鏈從墻上脫落。傑拉德向後踉蹌幾步,揮動一只手臂保持住平衡。他向後瞥去,顯然是在看蘭登,此刻他不在我們的視線之內。傑拉德似乎放心下來,他轉過身,彎腰抱起不省人事的布蘭德,接著轉向我們,從布蘭德身下探出一只手來。蘭登也向後躍入我們的視野,站在他們身邊,椅子已不在手中。他也向我們示意。

所有人都伸出手去,片刻之後,他們已經站在我們中間。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一陣歡呼聲響起,我們沖過去撫摸他,查看他。布蘭德已經失蹤了這麽多年,我們終於從那些神秘的衛兵手中將他奪回來了。而且,最終,答案很有希望浮出水面。只是他看上去那麽虛弱,那麽消瘦,那麽蒼白……

“退後!”傑拉德喊道,“我把他放到沙發上去!到時候你們想怎麽看就……”

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向後退開,一瞬間愣在當場。這是因為布蘭德身上有血,正在滴落。也是因為他身體左側插著一把匕首,就在後背。之前可沒有這個東西。我們之中有個人剛才試圖刺穿他的腎臟,而且很可能已經成功了。幕後黑手就在我們之中,這個“蘭登-科溫推論”剛剛有了重大突破,但我卻並沒有為之興奮。有那麽一會兒,我極力集中精神,想在腦海裏繪出當時每個人的位置。但沒有成功。傑拉德把布蘭德抱到沙發上,我們都站在一旁。我們心知肚明,所有人都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也意識到它的涵義。

傑拉德把布蘭德放成伏臥姿勢,撕開了他那件肮臟的襯衣。

“給我清水好替他清洗,”傑拉德說,“還有毛巾。給我生理鹽水、葡萄糖,還有掛它們的東西。把整個醫療箱都給我。”

迪爾德麗和弗蘿拉向房門走去。

“我的房間最近,”蘭登說,“你們誰去找個醫療箱來。但僅有的靜脈滴注設備在三樓的實驗室裏。我最好去幫一把。”

他們一同離開了房間。

在我們這一生中,所有兄弟姐妹都曾接受過醫務訓練,有的是在安珀,有的是在外域。但我們在影子裏學到的東西,到了安珀以後都需要作一番調整。比如說,大多數影子世界裏的抗生素在這兒都沒有效果;但另一方面,我們自身的免疫機能似乎和我們研究過的其他人都不相同,所以我們很難被感染——即使感染,恢復速度也很快。另外我們還具有超強的再生能力。

當然,所有這些都順理成章,原型總要比影子優越。作為安珀子嗣,我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這些,所有人都很早就接受了醫療訓練。基本上,除了人們常說的“自己照顧自己”以外,這也是因為我們難以信任別人,尤其是那些掌握我們生死的人。這不是沒有道理的。幾十年前,我曾在影子地球上進過一所醫學院,但我此刻並沒有急著沖上去撞開傑拉德,親自為布蘭德診療,多多少少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另一部分原因,則是傑拉德不讓任何人靠近布蘭德。朱利安和菲奧娜都曾走上去,顯然是動著和我一樣的念頭,但他們遇到的只有傑拉德的左臂,如同鐵道路口的欄杆一樣橫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