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歿日之章 第一章 始歌(第5/5頁)

也因為朱顏在,所以帝嚳還勉強抓住理智。也因為朱顏對血腥味極度厭惡,他也能夠壓抑著不去屠殺太多魔族和人類。

但戰爭就是這樣殘酷的雕刻家。征戰幾年,就可以讓溫文儒雅的天人成了狂獸,更何況是隱藏著瘋狂因子的帝嚳。他的心漸漸冷硬,對殺害生靈越來越不在乎,甚至是狂喜的熱愛殺戮。

他的狂熱不但幾乎讓魔族恐懼,也引起他方天界的不安。魔族敗退到東方天界的人間轄區之外,帝嚳無視他方天界的幹涉和請求,揮軍殺入他方天界人間轄區,並且屠殺無辜的人類。

在幾乎滅世的天柱災後存活的人類,又卷入無辜的戰火,他們哀號痛苦的祈禱讓他方天帝異常煩惱,但東方天界強悍的態度又難以幹涉,漸漸有了沖突。

終於在某次帝嚳煩不過使者的啰唆,斬了西方來使。正在內堂沐發的朱顏握著濕淋淋的長發沖出來,使者人頭落地,已然不及。

「…陛下!」朱顏急叫。

「婦人幹涉什麽軍國大事?」正自悔孟浪的帝嚳惱羞成怒,「進去!」

朱顏看了看一地的血,淒然的轉身進去,不再言語。

斬殺來使的舉止引起軒然大波,他方天界聯合對東方天界開戰,加上魔族殘軍,人間戰火更盛,卻沒能阻止接近瘋狂的帝嚳。

他甚至不太聽朱顏的勸了,對於朱顏的愛還同樣濃烈,但他沒辦法離開令他興奮的血腥,他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呼喚血的香氣。

帝嚳開始瞞哄朱顏,嚴禁部下對朱顏提及任何戰況,在他暴怒的殺掉幾個多嘴的部屬之後,全軍悚然,但同樣被血腥浸遍的軍人中,反而盲目的尊崇這個瘋狂的戰神。

自此之後,在內堂等候的朱顏也不再有什麽機會勸諫。她只能心灰的等待帝嚳回來,忍受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

「…別再殺了。我們回天不好嗎?」堅強的她終於哭了起來。

她的淚讓帝嚳吃驚又心疼。但相較於天界拘謹又乏味的生活,他脫離不了戰爭的硝煙。只能摟著她的肩膀,哄著朱顏,「好的,很快就平定了,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

總會有那一天,但不會是明天。

迷失在血腥中的帝嚳,越來越眷戀戰爭和權力。但此時的他,依舊還保有理智。

即使禦駕親征,他同樣遙控著天庭的政事,用他超乎常人的精力成為一個殘暴卻英明的代天帝。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魔族俘虜在憤怒之余,透露了一個重大情報。這原本是魔界費盡力氣探出來的情報,並且使盡方法要破解這個症結,只是還沒找到解答。

「你以為大家都怕你嗎?帝嚳?」俘虜破口大罵,「你若不是天柱化身,大夥兒怕宰了你就滅世,天人何足懼哉?不信你滾回天界看看,看你引以為傲的天兵天將會不會被殺得大敗而逃!」然後吐了口口水。

「天柱化身?」他愣了一下,「我?」

「沒錯!你不過是根天柱,什麽都不是!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是天柱,你就算是白癡也沒人敢動你一根寒毛!」

他的表情空白了一下,處決的旗遲遲不下。「…先把他押下去。」他心亂如麻的說,「讓他晚點死。」

這不可能是真的。但這卑賤的俘虜提到「天柱」,他的心卻狂跳起來,像是遙遠而遺忘的記憶被點醒。

不可能的。這荒謬到極點。我是皇儲,我是英明神武的皇儲。我能夠威令天下,是因為我的才能,或許還是因為我的地位,但主要還是我本身。

我不可能是天柱。

但第二天,他想提審俘虜時,俘虜已經依王母的命令處決了。

我被監視著。冷汗緩緩的流了下來。母後一定知道什麽…但父皇應該還不知道吧?朱顏呢?她不知道吧?

他緊急招來最信任的戰將應龍,要他去調查這件事情。

就是要弄明白。這不會是真的。他暗暗的握白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