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蘭迪·霍金斯的喪命之地(第2/2頁)

“刑訊與烹飪完美結合,真是別出心裁。”

“過獎了,謝謝。”

英格索爾打量了一番弗蘭克,“你都幹了些什麽呢?”

“我炸了些甜甜圈。”

英格索爾的臉上露出既厭惡又不屑的表情。“那是當然,我幹嗎要問呢?”弗蘭克對他的這種表情顯然並不陌生。

“他已經答應招了,”哈裏特說,“我覺得你一定想親耳聽到。”

“沒錯,我不能繼續坐視不理了,這件事拖的時間已經夠長了。”

英格索爾從兜裏掏出一個小袋子,在蘭迪的雙腳旁跪了下來。他把臉貼在掛在右側的一扇牛肉上,用額頭感受著它的冰涼。隨後他打開袋子,捏住袋底,把裏面的東西一股腦地倒在了地板上。

袋子裏裝的全是細碎的骨頭,大部分還沒有彈珠大,有些看起來像長長的牙齒。這些都是手骨:腕骨如車道上的沙礫,掌骨如林肯積木,指骨如狗零食或雨傘的傘頭。一個個清洗得幹幹凈凈,在地上鋪了白生生的一片。

英格索爾並沒有碰那些骨頭,只是用手指在上面來回遊走,就像在搗著文字讀一本小孩子的書,或者《聖經》。他肯定地連連點著頭,口中喃喃細語。在旁人看來這是頗為神秘的舉動,但於他而言,這比天上的雲彩還要明明白白。

“很好。”他滿意地說道。隨後他便收起那些骨頭,重新裝回到小袋子裏,並在袋子上親了一口,那深情的模樣仿佛他親的是他媽媽的臉。

之後他站起身,看著蘭迪血紅的雙眼。

“好好的,你怎麽就不從我們這裏買貨了呢?”英格索爾說道。他舔著嘴唇,失望地連連搖頭,“真遺憾。我一向認為,我們的貨質量上乘,價格公道。不過,你還有機會活命。只要你悄悄地把你新供貨人的資料全都告訴我。如果我滿意了,如果你說的正好是我想知道的,那我就饒你一命,只留下你的一只手。你聽明白了嗎?”

嘴裏咬著已經被血浸透的襪子,蘭迪嗚咽著,拼命點了點頭。

英格索爾滿意地微微一笑,雅致地伸出拇指和食指——仿佛生怕弄臟了手——將襪子從蘭迪的口中拔了出來,接著便把耳朵湊了上去。

“說吧。”英格索爾說。一心想活命的蘭迪來了個竹筒倒豆子,全招了。

在鮮肉冷藏室外,英格索爾擦了擦手。

哈裏特遞給他的那條白毛巾,瞬間變成了紅色。

他把一個塑料袋遞給哈裏特,裏面裝的是兩只齊腕割下的手。

“拿去煮了,”英格索爾說,“一直煮到肉從骨頭上分離,就像燉小牛肘那樣。等骨頭上沒肉了就拿出來用漂白劑洗幹凈,再用煙熏一熏,然後給我。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可以放在我的收藏袋裏。”

哈裏特點頭答應,並接過了塑料袋。弗蘭克則一臉苦相,仿佛剛剛喝了一口膽汁。

“你。”英格索爾用一根手指戳著弗蘭克的胸口。他的手指纖細、修長,像昆蟲的腿,但弗蘭克仍然覺得只要英格索爾稍一用力,這根手指就能戳斷他的胸骨,戳進他的心臟,“去把屍體處理掉。”

弗蘭克使勁吞下一口口水或者嘔吐物之類的玩意兒,順從地點了點頭。

“現在我們知道阿什利·蓋恩斯的下落了。”英格索爾說。

但目前蓋恩斯對他來說已經是次要的了。那個姑娘,她才是他的目標。他伸手到白西裝的口袋裏,輕柔地撫摸著米莉安日記本上的裝訂線。

他有一些問題非常迫切地想要問一問這個姑娘。

[1]歐洲垃圾(Eurotrash):歐洲派頭,時尚富裕,自認為有品位、有文化,飛來飛去,不事生產的享樂主義者,被譏諷為“歐洲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