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說 第五章 生煎鵝肝

狐族選命銀狐?那不就是我?

再看日期,都是這幾天的事情。結果是全部受理,備注中赫然寫一行字:情形特殊,同一事務多重受理,費用加收百分之三百。級別特急。

我一把扯住小白:”為什麽要追殺我?”急切得連聲音都變了,四周忽然靜得很危險。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有一股小蛇一樣蜿蜒的暖流度進我脈搏中,遊轉經脈,使我漸漸鎮定下來。小白緩緩說道:“不要驚慌,我在這裏。”他一派雍容,把玩著那塊金色小牌子,自言自語說道,“難怪突然之間,那麽多人莫名其妙地攻擊我。原來是朝著你來的?”

我深覺委屈:“針對我幹嗎?我又沒用彈弓打人家窗玻璃。”一邊往他身後縮一縮,警惕地東張西望,“喂,不會一下跳出很多人來圍攻我們吧?”

聽到打破玻璃,小白忽然眼睛一亮;聽到圍攻,他眼睛又是一亮。與其說是緊張,不如說是興奮,對一只以戰鬥為樂趣的狐狸來說,被圍攻簡直是天大喜事,值得大操大辦一番啊。

白棄忽然站起來,摸著下巴對那面墻左看右看,拉開一個架勢,儼然棒球投手一般,右臂用力一擺,一聲大喝,那塊金色小牌子以快得幾乎肉眼難見的速度,雷霆萬鈞地向前飛出,誓要一舉將液晶屏打成碎玻璃。

我“騰”地跳起來,心情十分激動,要是手裏有兩個花球,說不定就要載歌載舞跳上一曲,權充啦啦隊少女。但那面墻並未如意料中一樣逆來順受,以身殉職。它裂開了,只是像水波被鯊翅劃過那樣裂開,然後再度聚合,帶有千鈞之力的金牌,竟然被硬生生地夾在中間。

小白和我面面相覷,我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對狐之生的懷疑。幸好片刻後,還是傳來了意想中的嘩啦聲。液晶墻體承受不住,還是塌了。露出一個碩大的空洞,幽黑,安靜,令人倒抽一口涼氣。

他松口氣:“遲來比不來好。”

還來不及拍他馬屁,碎掉的液晶屏後猛地冒出兩個人,直撲到我和白棄身邊。五短身材,玄色短打,頭戴尖頂鬥笠,臉罩面具密不透風——COS忍者COS得太像了!

我擊節嘆好,人家就不樂意了:“什麽COS呀,我們就是忍者的祖宗好不好?”這句話本身就說得很有忍者風度,因為他悄悄貼著我的耳朵,幾乎用的是氣聲。

我忍住笑頻頻點頭:“好說,好說。”

他的同伴也壓低聲音道:“喂,你是狄南美嗎?”一邊說,一邊亮出那塊玄鐵牌。

我大奇:“咦,怎麽在你這裏,你是誰呀?”

那位忍者風度翩翩地鞠了一躬,拉長聲音回答道:“在下二十四,供職異靈川特別事務組。”指指身邊的同伴,“這是三十七,我的同事。”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二十四?三十七?好名字,好名字。”

虛偽的恭維立刻得到了糾正:“哪裏哪裏,這只是我們的工號,想投訴就請記下。”

我們寒暄半天,小白一直沒吭聲,這時忽然一伸手:“你們來做什麽?”

二十四對他又作了個揖,禮數實在周全,曰:“回您的話,我們是特別事務組工作人員,來接狄南美小姐進去補數值的。”

果然是特別待遇,動作很快嘛。我等不及了,踴躍上前:“那快點兒快點兒,補完我還有事呢。”

小白卻一把拉過我,瞪了我一眼:“沒腦子,等等。”不顧我噘嘴,他搶道,“我要跟進去。”

忍者也很有骨氣,當即拒絕:“不行。”

小白很惱火:“你們也該知道普通事務組發出的追殺令吧。你們如何保證南美安全?如何防範內部人員的襲擊?她有三長兩短,誰負責任?”

一連串的排比,問得殺氣騰騰。從氣勢上看,只要兩位仁兄行差踏錯,沙包大的拳頭就會當頭而下,把他打得形神俱滅。好在二十四和三十七很有經驗的樣子,將手一擡,不卑不亢道:“請放心,異靈川各業務部門都是獨立管理,獨立核算的。我們偌大一個部門,決不可能自砸招牌,而且我們也不會跟狐族對著幹。好,我們走了。”這句話聽來有詐,十足是我平常的工作語言。在冒牌服裝店裏對著顧客大拍胸脯:“保證質量,大門面擺這兒呢,不滿意您找我!”穿了沒三天,褲子拉鏈保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