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奪權(第4/5頁)

  雲滅一眼掃去,可以判斷出這些戰士們都有著不俗的作戰能力。單從眼神就可以看出來,這是一些在生死實戰中摸爬滾打出來的真正的亡命徒,也許武功招式不及東陸名家子弟們那麽精,卻絕對具備更強的殺傷力。這樣的一群人,如果放在胡斯歸手下,確實能發揮出很大的作用,但若交給冒冒失失的龍雷,只怕免不了白白送死。

  “怎麽樣,終於吵完了?”雲滅揶揄說。此時已經是東方發白的清晨時分,叛軍的首領們聚在一起商討了一夜,雲滅懶得去管,自顧自大睡了一覺。清晨起來後,正在眺望朝陽,胡斯歸已經從帳篷裏鉆了出來。

  “吵完了,沒什麽好結果,”胡斯歸滿眼都是血絲,“龍雷那個蠢貨已經瘋了,他完全聽不進去任何反對意見,一定要趁著風離軒剛死的機會……對谷玄域發起總攻。”

  “我不太清楚領主的兵力,如果拋開領主本人不計在內,你們有勝算嗎?”雲滅問。

  “不能說完全沒有,”胡斯歸答得有些猶豫,“因為領主的確分不清我們的兵力究竟隱藏在哪兒,也不知道我們想要攻擊什麽地方。他當然也可以收縮自己的力量,全力防守裂章到谷玄域的連通點——但那樣未免太示弱了,不是領主的風格。”

  “所以你也並沒有堅持?”雲滅追問。

  “因為我也心存僥幸,”胡斯歸說,“龍雷雖然目光短淺,具體到一場戰役的戰術指揮,倒的確是能手,拼一下運氣吧,這或許真是個機會。”

  雲滅沒有說話,心裏卻生起了一陣疑惑。拼一下運氣?心存僥幸?這可不像胡斯歸一向的作風。以他的脾氣,原本應當無論如何也據理力爭,避免硬碰硬的傷亡,但他卻如此輕易地服從了龍雷。

  這個死胖子到底在打什麽主意?雲滅一時猜不透。但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無論身處怎樣的境地都有脫困的方法,因此並不緊張。生活於他而言,無非是解決一個麻煩,緊跟著再來一個麻煩,這個麻煩是在宛州、殤州還是雲州,其實關系不大。

  他甚至在打著這樣的主意:拋開這幫內訌不休的蠢材,自己去解決問題。如果放在往常,以他的性格,只怕早就這麽做了。但考慮了一陣後,他卻放棄了這個念頭。擺在明面上用來欺騙自己的理由是“這些人我完全可以利用一下,免得自己太辛苦”,但在內心深處,其實還是在擔心任何可能導致失敗的因素。這一次是他人生中所面對的最危險的挑戰,卻偏偏是唯一一次絕對絕對不允許失敗的挑戰。他不能意氣用事去冒險,哪怕為此暫時收束起往日的高傲,陪著這幫廢物在這裏磨蹭。胡斯歸是個無比狡詐的家夥,絕不可能把一切與雲州有關的事情告訴他。如果貿然孤身行動的話,哪怕是一個細微的被忽略的環節,也可能帶來致命的後果。

  事實證明他的小心絕非多余。胡斯歸等人結束爭吵後,小睡片刻,便開始向裂章域和暗月域的連通點行進。按照元極道星盤的方向,從裂章到暗月,緊接著就可以到達谷玄,而谷玄域是領主的老巢所在。因此暗月域的防守是領主的重中之重,也是這一次叛變勝負的關鍵。

  “對了,暗月域裏,是不是明月的力量就完全被遮蔽了?”雲滅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理論上應該是吧,”胡斯歸漫不經心地回答,接著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你是羽人,如果在暗月域的話,只怕就飛不起來了。”

  羽人的飛行是靠著背上通過精神力凝出的雙翼,而對絕大多數羽人來說,這樣的雙翼,需要感應到明月的力量才能凝聚。但如果暗月的力量占了上風,就只有風離軒那樣的暗月之翼才能展開。

  雲滅淡淡地點點頭。胡斯歸這家夥,果然隱瞞了很多東西,自己不問他就不說出來。在這個全新的陌生環境裏,非得加倍小心才行。

  從裂章域到暗月域的連通點也被龍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掉了,和上一次一樣,幹脆利落地突然襲擊,負責守衛的幾十名士兵幾乎來不及還手就被殺得幹幹凈凈。胡斯歸沒有說錯,盡管缺乏長遠眼光,但假如具體到一城一地的爭奪,這個龍雷的確算得上將才。而他的身先士卒也頗能激勵士氣。

  雲滅懶得出手,站在一旁觀察龍雷的武功路數。他有些驚奇地發現這個用劍的人招數很有章法,一招一式間法度謹嚴,雄渾正大,隱然有東陸貴族劍派的大家之風,和胡斯歸那種純粹要人命的邪惡狠毒的手法走的完全是兩種路數。這樣的劍招,如果遇上真正的高手,也許就會輸在那變招之間的一刹那的詭詐不足,只不過眼下的敵人太弱,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