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胖子(第2/5頁)

  說到這裏,他已經騰空而起,回過頭來喊了一句:“那你就陪我一起送死吧!”

  “陪你一起送死……”風亦雨呆呆地重復了一遍,臉有些紅了。

  “那樣也不壞啊。”她輕聲說。

  對於雲滅而言,這卻是壞的不行的遭遇。那只新生的血翼鳥體型太小,自己雖然追了進去,倉促之間卻無法發現,反而被捉賊的家丁們圍了起來。看來這是個富人之家,養了一對家丁防盜。等到把他們都打發掉,血翼鳥已經蹤影全無。

  但願這只鳥足夠蠢,一時找不到迦藍花;又或者它餓的不算狠,仍然只是想吃果實。然而事實證明,這樣不切實際的僥幸心理是行不通的。雲滅轉了一會兒,正在暗自惱火,卻忽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這血腥味突如其來,毫無征兆,他的心裏突地一跳,連忙跟隨著氣味跑了過去。

  拐了幾個彎,進入了花圃中,他看到了一幅噩夢般的場景。兩具屍體躺在地上,脖頸的位置血肉模糊,頭顱已經不在了。他們的頭正被一只巨大的怪鳥銜在口中。這怪鳥的體貌依稀有點像之前那只笨拙的血翼鳥,卻精壯得多,渾身散發出某種邪氣。尤其是那一對還在扇動的翅膀,在月光下紅得好像滴下血來。

  雲滅明白,這才是真正的血翼鳥,它仍然在按照自己血液中蘊含的本能行事,將人獸的頭顱取下來。但生生吞下一株迦藍花後,過於強大的藥力令它喪失了基本的判斷能力,不再是尋找已經被花粉毒害的生物,而是不分青紅皂白襲擊所有人。

  血翼鳥聽見腳步聲,擡起頭見到了雲滅。它微一彎腰,身子已經如流星般疾沖而來,雲滅閃身避過,令它撲了個空。血翼鳥好像有些詫異,很快再次襲來。雲滅發現,這一次它的速度比剛才明顯快了。

  這畜生還能根據對手來調整自己的攻擊速度!雲滅的好勝心被激了起來。他本來已經扣緊了弦,卻不急於發射:“我們來比比誰快吧。”

  他倏地騰空而起,引著血翼鳥向他追來。血翼鳥飛行時帶起巨大的風,頗有聲勢,雲滅卻像羽毛般輕捷,血翼鳥數次攻擊都被他躲過。他看準了空隙,倒是在血翼鳥身上射了幾箭,雖然故意沒有射中要害,仍然令這怪鳥疼痛不止。

  血翼鳥被激怒了,雙翼的血色更濃,雙爪不斷地向著雲滅狂亂地抓去,但是都差之毫厘,無法碰到這個羽人。它猛地張嘴,發出一聲尖嘯,聲音高亢刺耳,雲滅只覺得有些頭暈,動作放緩了。血翼鳥趁此機會從喉中噴出一股毒液,向著雲滅的面門激射而來。

  它卻並不知道,雲滅也正在等待著這個機會。在毒液噴出的一瞬間,雲滅的羽翼已經停止了揮動,身軀剛好下落了一點,避開這致命的一擊。緊接著他已飛到血翼鳥的身下,重新升了上去,從懷中摸出一把極小而鋒利的匕首,在鳥雙翼的根部各自劃了一刀。這兩刀甚至並沒有令血翼鳥流太多血,卻極精確地制造了兩個小傷口,令它不能過於用力地飛行,否則傷口會迅速撕裂。

  “這下你沒法打架了,”雲滅說,“逃吧,去尋找迦藍花的庇護吧。”

  受傷的血翼鳥在本能的驅使下開始尋找下一株迦藍花。它畢竟剛剛誕生,體能無法和成年的血翼鳥相比,只是依靠著那株活吞下去的半死的迦藍花才能勉強作戰。但敵人太強,它無法取勝,必須要找到一株真正有活力的迦藍花。那樣就沒有任何生物能戰勝它。它撇下雲滅,開始循著氣味飛去。雲滅也不阻攔,只是跟在他身後,順利地鏟除了兩株迦藍花,其中一株藏在一片廢園無人打理的荒草中,另一株則大模大樣地插在衙門口的一個花盆裏,可見阿福還是頗費了點心思。

  倘若一切順利的話,很快就可以解決第三株,雲滅想,這時應當制服血翼鳥,休息一下。羽人的翼是靠精神力凝結而成,比不得鳥兒天生的血肉之軀。一般的羽人一個月或是一年才能飛行一次,雲滅雖然天生異稟,也一樣不可能像鳥那樣長時間的飛行。

  可惜他並沒能得到這個休息的時機。當血翼鳥掠過泰豐酒樓的上空時,一聲清亮的哨聲突然從下方響起。雲滅心裏一沉,他已經想到了這個哨音的主人是誰。

  是阿福。他推開了窗戶,怒不可遏地望著天空,嘴裏不斷發出長短不一的唿哨聲。那聲音是一種訊號,血翼鳥立刻放棄自己的目標,降了下去。雲滅無奈,只能跟著跳進了窗戶。

  血翼鳥耷拉著羽毛,立在一旁,見到雲滅進來,示威般地沖他叫了一聲。阿福陰沉著臉:“竟然是你,早知道那天我先收拾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