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祭:歸魔 三十一(第2/9頁)

  天羅家主令牌?

  整個墓室裏一下子鴉雀無聲,石秋瞳和石隆在極度的震驚中一時說不出話來。事情的轉折太過詭異突然,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這起奇怪的案件,一開始指向邪教復興,其後又轉到了隆親王的殺人布局,而現在,怎麽會莫名其妙拐到了天羅令牌上去?

  “不愧是雲湛,”席峻鋒發出一聲長嘆,“這麽說來,全部的細節你都清楚了?”

  “不算太清楚,比如你父親和籮妃之聞究竟是什麽關系,他為什麽最後會被殺害,我就不知道,”雲湛說,“但是略去前因不談,這個案子裏你的所有手法和動機,我都大致能推斷出來了。”

  過了好久,席峻鋒才慢慢發問:“你是怎麽猜到這些的?我一直覺得我的計劃羅織得很周詳,應該是沒有什麽破綻的。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石隆,。太子也藏得很好,你怎麽可能看透?”

  “你的破綻就在這一點上,”雲湛回答,“你太力求完美了,太想把一切的證據都引到親王身上了,所以你在獲得令牌之前,就迫不及特地趁著他還沒有被擊倒,趕緊找機會下手對付安學武,好把安學武的事情也栽贓到他身上。”

  他接著把頭轉向石秋瞳:“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可現在沒辦法了,有什麽問題回頭再問。簡單地說,安學武那個夯貨不像你想象的那麽無能,他其實是潛伏在南淮的天羅。別瞪我,要罵人也別趁眼下!”

  噎住石秋瞳之後,雲湛繼續對席峻鋒說:“如果說你的假推論中忽略掉了什麽,就是這一點了,也是唯一的一點。但就是這一點讓我百思不得其解:親王對付安學武幹什麽?又或者說,他要殺掉安學武或者動用權力撤掉安學武都很容易,為什麽要把天羅的糾紛扯進來?別的細節都能解釋,唯獨安學武實在太突兀,完全是一個沒有答案的死結。”

  席峻鋒長嘆一聲:“你說得對,我應該先忍一忍的。”

  “當然了,現在我很明白你的意圖了,”雲湛說,"你當然早就掌握了安學武的真實身份。你把宗主令牌奪到手,其目的必然是借此召集號令所有的天羅,而一向堅持不能以宗主令牌作為新宗主標準的安學武,自然成了你的眼中釘。你並不想直接殺他,那樣效果不大,你的計劃是利用他來挑起天羅內鬥,造成相當的損失,以促使天羅們更加迫切地希望能重新歸並。

  “至於你拿到令牌之後,究竟是想成為新的宗主還是想以此為契機找機會把天羅一舉摧毀,我並不知情,只是以你的性格來說,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這麽多年來,你那滿腔的仇恨並非偽裝,而是真實的,但所有人還是被你騙過去了,因為你的仇家並不是你總是掛在嘴邊的凈魔宗,而是天羅!是天羅殺害了你的父親!”

  一聲野獸般的淒厲長嚎從席峻鋒口中爆發而出,那聲音嘶啞刺耳,充滿了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恨意,在墓室裏回蕩不止,令石秋瞳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接著她看到坑裏有金屬的寒光反射,忙大叫一聲:“小心!”

  席峻鋒已經如猛虎般從藏身之處撲向雲湛。他右手揮著腰刀,左手卻劃出了一道閃亮的銀線,雲湛連忙往身旁的陶俑背後一躲,那銀線竟然跟著拐了個彎,卷到了陶俑的胸腹部位。喀喇一聲,陶俑被那細細的銀線切割成兩半,倒在地上。

  “為了消滅天羅,這些年來我想盡一切辦法鉆研能破掉他們的武器,”席峻鋒面目猙獰,日露閃光,“我的刀索怎麽樣?不會比天羅刀絲差吧?”

  還真的不比刀絲差。這種古怪的刀索就像一根微型的鞭子,能直取,也能轉彎,比天羅絲更加難於防範。雲湛一邊在陶俑陣裏來回竄著躲避刀索,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吼:“不許下來!你下來沒用,會讓我分神害死我的!”

  這話喊得很及時,石秋瞳本來已經準備跳下來,聽了雲湛的警告硬生生停住腳步。她雖然心急如焚,卻也明白自己的武功與雲湛還有差距,下去只能礙手礙腳,一時間腦子裏一片亂紛紛的魂不守舍,眼看著雲湛狼狽不堪地逃竄。陶土的碎裂聲中,已經有十多個陶俑被毀掉,而刀索的飛行軌跡太難以判斷,雲湛只顧得上逃命,根本無暇反擊。

  石隆則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眼睛看著下方的戰局。他似乎明白石秋瞳的焦急,有點無奈地說:“我不擅長這種躲閃騰挪的功夫,下去和你一樣,只能是礙事。啊,那小子還蠻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