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祭:棄邪 五(第2/6頁)

  但雒國鬥獸場遺址時,他還是忍不住進去格外細心地查看了一番。鬥獸乃至於鬥人這種殘忍的娛樂方式已經被禁止許久了,不過鬥獸場的規模仍在。雲湛站在鬥獸場內部高高的階梯上,看著下方雜草叢生的廣場、破裂的石階、歪斜的石柱和已經被塗抹得亂七八糟的墻壁,忽然想:這也許是趕走馬車後進行綁架與銷毀證據的最佳地點。這裏有那麽多的遮蔽物,還有許多當年用來囚禁野獸與鬥士的監牢,足夠讓罪犯完成劫人毀車等步驟。我如果是罪犯,就會挑這個地方那個下手。

  而最關鍵的在於……鬥獸場有多個出口。當年的鬥獸場為了方便觀眾進出,就一共開了六個大門,而在廢棄之後年久失修,石墻上還被惡意破壞的人又弄出了一些勉強可供人出入的洞。即便有保鏢之類能追蹤到這裏,進去之後也會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追。

  我真該做一個罪犯,雲湛想著,向親王府走去。以他一人之力,想要檢查這座宏大的建築物幾乎是不可能的,必須讓石隆的手下也來幫忙才行。走出去之前,他不經意地擡起頭,卻發現晴空中矗立著一根灰色的石柱,一愣之下,反應過來那是親王家的觀景塔。忽然之間,他明白了那個早已消失於歷史洪流中的無名貴族當年修築這個塔的本意——正好用來居高臨下地觀賞鬥獸場中的精彩戰鬥啊。

  石隆沒有猶豫,立刻派人按照雲湛的指示在鬥獸場內搜尋了一番,果然在一片亂草中找到一枚形狀很像月牙的飛鏢,兩個月前死去的五名追蹤出去的侍衛中,就有一人使用這種暗器。以這枚飛鏢為中心細查四周,還能找到一些早已幹涸的疑似血跡的汙漬。可以想象,這些忠心的侍衛執著地追到了這裏,卻還是被一一滅口,然後轉移屍體。

  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別的了,罪犯還是盡可能地消除了一切痕跡。眼下雖然經過一天的忙碌確認了綁架發生的地點,但要藉此找到失蹤的郡主,仍舊困難重重。

  “居然真的就在我的家門口綁走了我的女兒……”石隆很惱火。鬥獸場遺址距離親王府只有半裏路,難怪他有此一說。在親王府門口趕走馬車,然後又在距離親王府半裏地的鬥獸場綁走郡主,換了誰都會覺得被人結結實實打到了臉上。

  雲湛聳聳肩,看看和姬承的約會時間快到了,找個借口告辭而去。

  月上中天時,安學武也大步踏進了這間小酒店,把與姬承和安學武的會面都安排在同一地點,正是雲湛的典型作風:盡量讓別人動,我自己不動。

  安學武看起來眉宇間隱含憂色,一屁股坐下後,就開始迫不及待地倒酒。

  “我記得你一向都不怎幺喝酒,說是喝酒容易讓腦子不清醒。”雲湛替他往喝空的酒杯裏再斟上酒。

  “但有時候,喝酒也能讓人膽子變大,身手變得靈活。”安學武說,“當你即將面對最危險的敵人時,尤其需要這兩樣。”

  雲湛聽出安學武並沒有開玩笑,不由皺了皺眉頭:“最危險的敵人?”

  安學武的聲音很沉重:“昨天夜裏,有一個捕快死在了衙門裏。他是席峻鋒派來調查那起碎骨殺人案的,一直呆在档案窒裏翻檢罪犯資料,以期望找出那名死者的身份。我離開之前他還半點事沒有,結果到了今天早晨,人們發現他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j雲湛感到了事態嚴重。竟然能有人潛入衙門裏殺人,而且殺掉的是為國家執法的捕快,殺人者的膽量與手段可見一斑。

  “殺人者用的是毒粉,現場還找到一丁點殘余的藥粉,但已經遠不夠致死 量,而且被風吹得已經移位,無法辨認最初藥粉究竟放在什幺地方。”

  “這幺說,兇手很有可能是為了阻止這起調查才下的手?”

  安學武苦笑一聲:“我本來也有這樣的猜測,但在弄清楚了毒藥的成分後,我又不這幺想了。那種毒藥,我很熟悉。”

  安學武很熟悉的毒藥?雲湛勐然反應過來安學武的身份,壓低了聲音:“是天羅幹的?”

  “沒錯,”安學武疲憊地點點頭,“那是一種通過吸入鼻腔而讓人極快地停止唿吸的毒藥,除了天羅,並沒有其他人會配制。”

  “天羅冒出來殺一個捕快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