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家庭晚宴(第4/25頁)

“目標是我們可愛的新娘子。”

酒德麻衣撫摸著槍身的手忽然顫抖了一下。

“別害怕別害怕,我不是那麽喪心病狂的人,不會隨心所欲地派你去射殺一位美少女。”老板笑著說,“但新娘的狀態已經開始變得不穩定了,她隨時都可能失去控制,你肯定也不想讓失控的惡鬼在東京城裏肆意殺戮對不對?所以在最極端的狀況下,我們得抹殺她。或者另一種可能,蛇岐八家或者猛鬼眾找到他們,我們可能失去對上杉繪梨衣小姐的控制權,這時也要抹殺她。她是打開神之封印的鑰匙之一,如果放任她落到別人手裏,將會危及到東京的上千萬人,乃至整個日本。在這種情況下,你會發揮你王牌狙擊手的穩定,完美地執行任務對吧?”

酒德麻衣深吸一口氣:“您不用對我解釋這些,只要下達命令就可以了,服從命令對忍者來說是第一要義。”

“很好,我一直對你有信心,我們之間的信任牢不可破。接下來的時間裏始終用你的瞄準鏡鎖定我們的新娘。即便在婚禮進行中。”

“明白,關於在什麽情況下我可以抹殺上杉家主,我有決定權麽?”

老板沉默了十幾秒鐘:“處決之前告訴我一聲。哦對了,今晚他們應該會去那間Chateau Joel Robuchon吃晚飯,愷撒在那裏為他們預訂了座位。趁著晚高峰到來前,帶著這支狙擊步槍出發吧。”

“我知道那間餐館的位置,我會找到合適的狙擊位置。”

“希望你不要用到那些子彈。”老板掛斷了電話。

幾分鐘後,一身黑色緊身衣的酒德麻衣走出了高天原的後門。卷閘門打開,那輛藍色陽光般的蘭博基尼跑車就停在車庫裏。酒德麻衣把槍盒扔在副駕駛座上,駕車駛出小巷,在蒙蒙細雨中匯入晚高峰的滾滾車流。

這時路明非和繪梨衣的出租車正堵在滾滾的車流中,這是路明非第一次見識東京的晚高峰,他這才想起作為一個大都會,東京跟北京一樣是會堵車的。

連日來的降雨把好些低窪的路段淹沒了,就算是緊急排水路面也非常濕滑,細雨中大小車輛都緩慢行駛小心翼翼的,連著幾起交通事故更加重了堵塞。

在此之前他覺得東京真是棒極了,城市幹凈,道路寬闊,不嘈雜,不堵車,大家都彬彬有禮,進店不管消費不消費店員都會把你作為上賓對待。如今他堵在車流裏無計可施,那個年老的出租車駕駛員處於半睡半醒之間,還有些耳背。路明非拿著地圖反復給他講解他都不知道Chateau Joel Robuchon在哪裏,只知道大概位置,可以把他們送到那附近讓他們自己找。眼看預約的時間就到了,路明非幾次問駕駛員說您能不能找別的更快點的路?駕駛員聳聳肩說孩子這就是東京,在這座大城市裏誰都想快點,可不能人人都如意。

前幾天可不是這樣,出租車駕駛員都是龍精虎猛的小夥子,制服筆挺手套雪白,一個個英俊挺拔。路明非在後座上坐好操著他的二把刀日語報出地名,出租車就風馳電掣般前往,距離前方堵車的路段還有兩公裏就有人打電話讓司機繞道,東京地圖就刻在司機腦海裏,一打方向盤就拐上小路,三兜兩轉之後出來,又是一條寬闊平坦的大道。路明非要說您快點兒,駕駛員就激動起來了,油門猛踩引擎轟響,冒著被警察開罰單的危險超速行駛,飛行般超越一輛又一輛轎車,而且平穩舒適,絕不會猛踩刹車。

如今想來那些出租車駕駛員都是路鳴澤雇來的頂級行政司機,路明非坐的是出租車,享受的是私家豪車的待遇。

有了路鳴澤的加持他就是都市裏的大人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離開路鳴澤他就是個廢柴,這座人海茫茫的大城市裏足有1300萬人,憑什麽要這路上心急火燎的人們為他讓路?

他感覺到這座城市的壓力了,在這座城市裏他渺小得跟塵埃似的,他的師兄們在忙著拯救世界,但那跟他沒什麽關系,他只是不幸被卷進大事件裏來了,他的能力充其量只是給黑道公主當個保姆。

下午他發短信跟路鳴澤發飚,後來心裏也有點歉意,這些天裏路鳴澤為他忙前忙後,很事兒媽地伺候他和繪梨衣,雖說這種伺候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可發飆是有點沖動了。但他再給路鳴澤發短信,卻收不到任何回音了,原來魔鬼真是一種很較真的物種,說要圓潤地滾開就真的圓潤地滾開了,從那一刻開始,魔法消失,他恢復成那個一事無成的廢柴。

繪梨衣倒沒有為堵車發愁,坐車的時候她總是扒著車窗往外看,這座雨蒙蒙略顯陰郁的城市在她眼裏顯然是新鮮活潑五光十色的,每當有巨大的霓虹燈牌出現她都會擰著脖子追看,這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就像五六歲初次跟父母旅行初次見識世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