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頁)

侍女們在外聽到小夫妻二人的玩鬧,姆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招手讓她們遠離寢舍。屋中,關幼萱費了很大力氣,忙了一身香汗,才給原霽上完藥。

去燒痕的藥也罷,那治疤痕的藥是蔣墨送來的。據說這藥效果極好,唯一不好的,便是敷完藥後會讓人神智昏昏沉沉,昏睡過去。如原霽這般時刻警惕的狼王,原霽是分外排斥那種讓他神志不清的藥。

他日日找借口不敷藥,關幼萱日日哄著他用。

此藥見效快,原霽很快不甘不願地睡了過去,關幼萱輕喚了他兩聲後,他含糊地應了兩句:“等我睡醒了……”

關幼萱心裏想,小狼崽子真可愛。

她彎腰,趴在他後背上,在他臉上輕輕親了兩下。舍中光線暗,關幼萱為原霽蓋好被褥後,就捧著一本書坐在了外面的小墩上看起來。竹簾垂落,簾外雨聲沙沙,一院靜謐。

原霽睡得昏沉時,聽到關幼萱清糯的聲音在讀詩給他聽。他聽不懂她絮絮叨叨念的是什麽,但是她聲音好聽,他再是不甘心,唇角也噙了絲笑,伴著她的讀書聲,漸漸睡沉過去。

“七郎睡了麽?”

坐在竹簾後的關幼萱擡頭,見是封嘉雪和原讓撐著一把傘,張望若和蔣墨撐著一把傘。兩雙人竟挑了同一時間,湊到一起,來到七郎院中看病人來了。

關幼萱明亮而清瑩的目光,吃驚地看著師姐,不明白師姐為什麽和五哥共撐一傘。她若有所思,隱約明白了什麽。

張望若神色淡定,迎著小師妹的目光,絲毫不在意;蔣墨面色有些別扭,他側了下臉,回過頭時說:“我是來跟你們告別,我明日便要帶小太子回長安去。小太子……要登基了。”

封嘉雪對關幼萱笑一下,溫聲:“你原二哥先隨我去益州,辦點私事。等你們涼州安排好了,再辦婚事便好。我不急。涼州這邊的事,交給你們夫妻了。”

原讓面容溫和中,微微繃了一下。他不自在地對關幼萱頷首,轉移話題:“七郎還在睡著?”

封嘉雪:“客人來了都不起床,讓他起來吧。”

關幼萱笑盈盈:“讓夫君睡吧,他很累了,太久沒睡好覺了。你們坐吧,陪我說說話好不好?大家好像從來沒有坐在一起玩過呢。”

來做客的四人本是來看原霽的傷,原霽既然睡著,他們便承關幼萱的情,撩袍掀開竹簾坐下,一同看雨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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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霽睡得不是很熟,依稀能聽到外面的說話聲。但他心中覺得安全,並沒有驚醒,而是翻個身,繼續睡下去。

雨點兒沙沙,順著屋檐蜿蜒流淌,在地上凝聚成小小水窪。

幾對男女都不是喜歡說話的人,他們一同坐在竹簾後,安靜地看著雨水飄落,天地凝霧。

歲月如此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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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連綿。

原淮野睡在屋舍中的榻上,閉眼陷入睡夢。

他依然會選擇留在涼州。他一生要做的事已然完成,終是選擇回到自己的故土養老。

這裏葬著他的故人,朋友,愛人。

活著他的親人,兒子。

他不會去打擾原霽夫妻,但涼州需要他的時候,他依然會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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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漠狄在失去了新崛起的大王後,只能選擇和大魏議和。幽州退兵,將帥被押往長安,聽從發落。

新帝登基,次年,改為長平元年。

新帝登基後,朝廷向涼州派遣將軍,重整涼州。在原二郎與益州女將軍封嘉雪成婚後,原二郎辭去兵馬大元帥一職。

蔣墨回到長安後,新朝堂在長安和涼州的不斷接觸中,試圖對涼州的遺留問題進行解決。無論如何解決,兩個前提,朝廷堅持下來:

一,絕不割讓涼州;

二,支持原家對涼州的統帥與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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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元年,束翼雄赳赳地帶著“十步”和“不留行”,在軍營中訓練女英軍。原霽將女英軍的訓練交給了束翼,束翼整日混在這裏,儼然成為了女英軍的長官。

天氣炎熱,束翼擦汗時,看到李泗和趙江河騎著馬過來。那兩人在馬上向著他揮手,大喊:

“玩蹴鞠去啊!”

束翼扯著嗓子吼:“不去!你們找別人吧!”

趙江河大笑:“少青呢?”

李泗也問:“少青呢?”

許多被趙江河和李泗攏著過來一起玩蹴鞠的青年郎君們騎馬而行,衣袍揚起,他們一起問束翼:

“七郎呢?”

“十步”從束翼的身後飛上天空,但是眾人遍尋不到他們的元帥。有一快馬加鞭的書信從長安城中送出,送信使在軍營外求通報,急得不行:“七郎呢?陛下的詔書到了,快讓七郎接旨啊。”

束翼在一疊聲問話中,終於撐不住笑了。他往後退一步,高聲:

“小事你們找我,大事你們找原淮野原大人去啊!我家七郎不在涼州,他陪七夫人去姑蘇省親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