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4/4頁)

張望若聽那些侍女明目張膽這般悄悄咬舌根,不禁嘖一聲。她心知這些話是說給她聽,長公主對她表示不滿。但同時,張望若心裏也輕輕怔了一下,心想莫非就是因為自己的多此一舉,害蔣墨弄丟了東西,還為此中毒?

那毒,宮中來的禦醫們已經有了眉目,很快便能讓公子墨醒來。但是那被李泗偷走的東西,卻讓蔣墨半年來的辛苦,變成了一樁笑話……他千裏迢迢去漠狄王庭,不顧性命偷回那物,也許只是為了讓他父親高看他一眼。

而今全毀了。

是……她的錯麽?

張望若沉思間,一個衛士到她面前,道:“女郎,我們殿下有話問你。”

--

關幼萱坐在蔣墨屋舍裏間的一張小幾旁,盯著禦醫們給床榻上那位面容慘白、一直昏睡未醒的郎君試藥。關幼萱緊張地盯著他們的動作,期盼蔣墨早日醒來。

一個侍女急匆匆從外進來,乃是原淮野臨時調用給她的一個侍女。

侍女貼於她耳,急聲:“七夫人,你師姐承認是自己害了公子墨,被公主殿下關起來審問了!”

關幼萱瞪大眼睛,驀地便要站起向外走。但她又忽的停步,臉色青白間,關幼萱強行讓自己轉過身,面向床上那還正昏迷的少年郎君。她壓低聲音:“不、不行……我救不了師姐,還會惹公主殿下厭惡,說不定將我也關起來。那就還要公公救我們。”

她是留下來解決問題,不是制造問題的。

關幼萱抿唇,告訴侍女:“你、你將我的話拿去求殿下,說真正的兇手未曾歸案,我並不知道師姐在其中做了什麽。可是師姐與五哥不是有師徒名分麽?殿下將師姐關起來,我無話可說。但望不要動刑,我師姐無名之卒,死不足惜,若是因此傷了殿下和五哥之間的母子情分,卻是糟糕……先等五哥醒來,再說這些好不好?”

侍女驚訝地看她一眼,應一聲後出去傳話了。

想不到七夫人看著天然純粹,像個懵懂賢淑的小淑女。行事卻有自己章程。

--

三日後,蔣墨終於睜開了眼。

他咳嗽著醒來,關幼萱連忙將一碗湯水端給他。他靠在小女郎肩頭,關幼萱心中掛念張望若,卻不好在蔣墨剛醒來的時候打擾他,只顧心間百爪相撓。

腦中混亂,今夕不知何夕。屋中的香薰得人暈乎乎,蔣墨閉著眼顫聲:“發生……了什麽事?我的植物……是不是不在了?”

關幼萱眼底微燙,踟躕一下,還是告訴他:“是,我夫君已經去捉人了!五哥放心,我們會給你一個交代。”

日頭斜斜照入青帳中,蔣墨抓住帳子,懸著帳子的小香球微晃。蔣墨面容因憤怒而微紅,他喘著氣惱恨:“我的、我好不容易拿回的東西……交代有什麽用!”

他閉目,就好像見到原淮野平靜無波的眼神,和他冷淡的話——“我早提醒過你,你保不住那物,是你不肯早早交給我。”

如此!蔣墨如同廢物一般!只為人做白工!

關幼萱目中水波濕潤,只柔聲安撫他,不肯多言。蔣墨剛剛醒來,一動便頭暈,關幼萱勸他靠著枕頭休息,讓禦醫再來看一看。她心裏記掛著師姐,轉身出去要去探望,蔣墨一把握住她手腕。

蔣墨睫毛低垂,臉頰浮起幾分詭異的紅熱色:“……你師姐呢?”

關幼萱心中一時難受,淚意差點落下:“她、她……”

蔣墨驀地擡目看向她,與她對視片刻,他一下子明白了。以母親對自己的愛護,張望若必然兇多吉少。蔣墨咬牙:“蠢貨!”

他一時胸悶,向後仰倒,幾乎喘不上氣。關幼萱俯下身,被他握住手腕。蔣墨聲音低啞:“走,我們去看看那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