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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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玉林在裴象先的陪伴下來到原府,第一時間自然去見女兒和女婿。府中仆從說小夫妻二人一起去玩了,關玉林一愣——

聽上去小夫妻二人關系不錯啊。

裴象先笑:“小孩子心性不定。我們並不是要拆人家姻緣,不過是隨緣罷了。只要小師妹過得好。”

關玉林神情抑郁,卻也只能嘆口氣——萱萱怎麽就喜歡了原霽呢?

兩家距離,實在太遠。他家業在姑蘇,難道能搬到涼州陪女兒麽?死乞白賴在涼州硬耗了這麽久,姑蘇那邊的弟子們一直來信詢問,關玉林終是到了要走的時候。

他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怕女兒被原家人欺負。

關玉林和裴象先在仆從的領路下,穿廊過山,走過綠樹疏影。這裏園林布置自然不如姑蘇,但雄渾古樸,也彰顯了原家在涼州的氣派。

師徒二人行在廊道上,二人一眼看到了前方的一廂房外,關幼萱掩在樹影下的纖纖側影。

關玉林不滿:“怎麽只看到我們萱萱?原霽那小子呢?”

裴象先仰頭眯眼,迎著刺眼的太陽努力辨認:“老師你看房頂,那裏是不是有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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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幼萱喂“十步”吃飽喝足,仍不離開這裏。她低聲細語地和大鷹說話,聽在上方原霽的耳中,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不重要的事。

但關幼萱很快說到了原霽。

原霽伸長耳朵。

關幼萱輕聲:“十步,你知道你主人在哪裏麽?”

十步嗤之以鼻地望天。

關幼萱臉紅:“我悄悄和你說呀,昨晚我第一次喝酒,就是和你主人一起。”

關幼萱出神:“……他是好人呀。”

關幼萱鎖眉愁苦:“你說,我怎麽能不傷他心的,和他好好分開呀?”

她發愁中,忽聽到上方屋頂傳來木架掀倒的聲音。

原霽的聲音與此同時:“關幼萱——”

隱含怒意。

關幼萱仰頭,裙袂微揚,抱鷹而立。他想讓她看到的時候,她才能仰頭,看到一個挺拔的少年郎君逆著光,坐在屋頂上。

原霽跳下屋頂,縱步向她。他因她一句話便憤怒,越看她懵懂的樣子,越是生氣。他不知怎麽面對她,便看向關幼萱抱著的那只正在看戲的蠢鳥。

從遠處看,只能看到少年夫妻親昵的站在一起。而近處,原霽抓著關幼萱手腕,咬牙切齒,一腔怨氣用高斥聲傳遞:“別碰我的鳥——”

“十步”被嚇得拍翅飛起來,關幼萱呆呆看他。關玉林艱難的斥責聲響起:“原小七郎,你胡說八道什麽?大庭廣眾,說什麽鳥不鳥的!你這是公然調、戲我女兒,閉嘴!”

原霽:“……”

他的一腔怒火偃旗息鼓,他轉頭,看向比他更憤怒的關玉林。

原霽呆了片刻,臉爆然一紅,聽懂了關玉林說的是什麽。

裴象先低聲尷尬:“老師,小七郎說的是他那只叫‘十步’的鳥。”

他停頓一下:“不是您誤會的那個意思。”

關玉林:“……”

於是滿場更靜。

仆從們低著頭,關玉林僵硬著臉,裴象先努力維持微笑。

關幼萱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們都在說什麽呀?”

滿場便靜得更靜,驚得更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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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玉林和原小七郎臨別前的最後一面,原霽繼續以尷尬收場。

關玉林為了免除自己的尷尬,便說原霽是大聲咆哮自己女兒,向原讓控訴。

自然這才是小夫妻的真實情況。

原二郎請親家吃飯前,先解決原霽欺負親家女兒的問題。

只是在關家面前,原讓總要維護一下原霽。他耐心地問原霽:“你真的那般大聲地吼萱萱了麽?你為什麽要吼萱萱?我們也不是不講理,你說出理由,我看其中是否有誤會。”

原霽怎會說關幼萱說要離開他。

多丟臉。

關幼萱在旁:“是因為我對夫君說了……”

原霽翻臉沖她:“閉嘴,不許說!”

他道:“是我無緣無故地沖她吼,沒有別的原因。我脾氣一貫這樣,你們不是都知道麽?”

當著關玉林的面,原霽敢這般說關幼萱,這一下,原讓的臉也冷了下去。原讓淡聲:“目無尊長,不敬妻子。罰你五十軍棍,當場執行。你可有怨言?“

關幼萱登時急了:“二哥,不是這樣的……”

原霽打斷:“沒有怨言。”

他狠狠地瞪一眼關幼萱後,別過臉,不再理她,站起來往庭外走,招呼軍棍上場。

關幼萱眼圈微紅,跟上去與原霽道歉並說話,他卻不理。

關玉林和原讓對視,關玉林目光閃爍。關玉林這般大儒文人,有些被軍法嚇住。他遲疑:“五十軍棍,有點兒多吧?會把人打殘吧?不、不至於這樣……只是小夫妻吵嘴……”

原讓微笑,說放心,原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