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門嘎吱一聲, 陳世誠和小張氏去而復返,陳世誠道:“三弟妹,我剛遇到了馮舉人, 馮舉人請那大夫去看看另一位呂舉人,我準備去和他道聲謝, 三弟妹可要同去?”

“是啊三弟妹,”小張氏的臉色不太好,但是語氣倒還正常,“那大夫的醫術好著呢, 我們去瞧瞧。”

劉玉真站了起來, “是應該好生道謝的, 你好生照看姑爺, ”她沖著先前那小廝道:“我去去就回,另外桂枝你去問問客棧可有清靜的院子?如有便租上一座, 我們要在這裏住上幾日,若是沒有便要兩間上房,就在這隔壁, 不要離遠了。”

那小廝和桂枝都答應下來。

馮舉人年約三十五六, 留著兩撇胡子富態得很, 但接連多日的操勞以及擔驚受怕, 好似幾日沒睡好覺了如今一臉的憔悴。

“多謝馮舉人照看我家老爺,感激不盡。”劉玉真上前行了一禮, 陳世誠和小張氏見狀也跟著行禮。

“不必多禮, 諸位不必多禮。”他上前將陳世誠扶了起來, 嘆道:“兩位太太也快快請起,文博喊我一聲馮兄,但我卻並未照顧好他,真是愧對你們啊。”

“馮舉人幫忙照看三弟還請了大夫,我們陳家已是感激不盡。”陳世誠陳懇地回答。

“大伯說得對,”劉玉真亦道:“如果不是馮舉人我家老爺此番就兇險了。”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請了大夫來,拖下去恐怕更不好。

“慚愧啊,”馮舉人苦笑,“此番我們五人結伴進京,李賢弟和封賢弟是去國子監讀書的,我們三人則是去趕考,除了呂兄之前去過兩回之外我和文博賢弟都是第一次去京城,沒想到京城這般冷,那一小簍炭在貢院內根本用不了九日。”

“我第五日就放棄了,呂兄第七日也放棄了,但文博兄卻堅持到了最後一日是被人扶著出來的,應是那會兒就落下了病根子,回程的路上又遇上了風浪受了寒,這才病得如此兇險。”

他解釋著又是一聲長嘆,“哎,文博還好些,不知呂兄能否挺過來,他家裏離得遠,至今還未有人來,只好我多看顧些了。”

好好的一件喜事卻病倒了兩個,想到此處馮舉人的心便是一陣不順,咳嗽了兩聲。

“馮舉人您可是身子不適?不如讓那善心堂的大夫也給您把把脈?”劉玉真關切地說道:“我家老爺吃了兩劑藥之後便好些了,大夫說很快便能醒來,往後好生將養便無大礙。”

“您雖然沒有病倒但一路行來想必也是辛苦得很,正巧遇上了這醫術高明的大夫,不如便請他瞧一瞧?”

馮舉人想了想,點頭,“那就謝過三太太了。”

給呂舉人看病的善心堂大夫很快就出來了,邊寫方子邊回道:“這位老爺年紀較大,又郁結於心便格外兇險些,需時時照應著,不能輕慢。”

又給馮舉人把了脈,“不嚴重,吃幾劑藥就好。”

馮舉人頓時松了口氣,整個人都精神了些。

幾人千恩萬謝地送他出去了,劉玉真又打發德叔跟著去取藥,“要挑些好的,另外把錢貴那處的藥也一起抓來,他現在如何了?”

“他病得比姑爺輕些,吃了上一個大夫的藥便醒了,”德叔回道:“如今他和呂舉人家的下人住在一處,兩個人都病著呢,可要讓他來給您請安?”

劉玉真搖頭,“等姑爺醒了再說吧。”陳世文一日未醒,這錢貴便一日忠奸不明,沒什麽可見的。

回到屋內,桂枝已和客棧商量妥當,定了兩間上房,和陳世文住的這一間一左一右,不但如此還置辦了幾個菜提上來。

“馮舉人那處可送去了?”劉玉真不忙著吃,問道。

“德叔親自去送的,讓客棧置了一桌上等席面,顧著馮舉人的病情都是些清淡的,其他幾個小廝也都有安排了。”桂枝回道,“大老爺去陪著了,德叔也在旁邊侍候。”

“那便好,”劉玉真松了口氣,“那我們也吃吧,大嫂今日趕了這許多路也累了,你把這一份提過去給她吧。”

“大太太今日問了那善心堂在何處呢,”桂枝小聲說道:“好像是想去看看。”

劉玉真手一頓,嘆道:“大嫂這是急了。”隨著二嬸吳氏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來,小張氏的日子就越發艱難,曾老太爺雖然不曾說什麽,但是村子裏的長輩、同輩們見了她都要問上一句。

然後她便不出門了,一味在屋子裏織布,她自己織還不算,還打了個小織機教芙姐兒織。平日裏行事也越發小心低調,在陳家都快找不到她這個人了,瞧著都替她心累。

“既然是這樣,那明日或者後日就讓大伯陪著她走一遭吧,讓掌櫃的雇兩頂嬌子,早看了早安心,你去和她說一聲,讓她好好休息。”

桂枝沒多久便回來回話:“大太太答應了,說謝謝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