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頁)

陳世文眼眶一紅,“祖父您是家裏頭的定海神針,家裏頭都要靠著您呢。”

陳禮忠也勸著,“是啊,爹,眼見著家裏頭就要起來了,你可別說這些,您的福氣還在後頭,要和族長大伯一樣抱玄孫的呢!”

“嘿嘿,老咯,老咯。”老太爺望著這青磚大瓦房呵呵笑,“當年三娃子剛出生那會兒,是再想不到有這一天的。”

“好了,都別苦著臉,我就只是說一說,你娘雖然在底下等著我,但我若是早早的去了,她定是要生氣的。”老太爺面露緬懷之色。

想起了過世的老張氏,祖孫三人都沉默著

“哎,不說這些,”老太爺率先回神,“我今日要說的是家裏頭接下來的安排,既然家裏頭這魚啊可以繼續養,是可以傳家的手藝,那這如何分就得先說道說道了。”

“老二去得早,二房就二娃子一根獨苗,再加上大娃和三娃,如今家裏是有三個孫子。可二娃要去鎮上的書塾讀書,幫不了家裏,三娃要進京趕考,那就更幫不了了。”

“這幾年田裏的稻谷和魚都是老大你和大娃看顧的,如今大娃養魚的手藝在這附近的幾個村子也是數一數二的了。”

老太爺又喝了口茶,繼續說:“前些年家裏為了供二娃和三娃讀書,精窮,後來養了魚但也要預備著三娃科舉,買地、建房,最近幾年一直沒攢下銀子。”

“如今祖宗保佑三娃子可算是考上了,但往後用銀子的地方也多。”

聽到這裏,陳世文開口道:“祖父您別擔心,此番上京的銀錢我已備齊了,若是此科未中我便找個地方坐館,這活清閑不累人,也能溫書,三年下來也就攢夠再次上京的銀錢了。”

“好好好,這才是我的好孫兒!”老太爺贊道。

“爹,”陳禮忠急了,“這可怎麽行?老三正是需要家裏支持的要緊時候,您這是要分家?這可不行啊爹……”

“不分不分,”老太爺今天高興,聽到分家這種話也不生氣,笑道:“二房孤兒寡母的哪能分出去呢,咱們家裏幾輩子沒分過家了。我的意思啊,是說這家裏田地和養豬的進項往後便都分開,七成留在公中,供日常嚼用、子孫嫁娶還有科舉。”

“雖然二娃子現在還是白身,但他將來若是考上了,和三娃子也是一樣的。”老太爺鄭重地強調。

“這是自然 。”陳禮忠和陳世文都點頭。

“剩余的三成,二成給你們大房,因為這田地你們出的力多,一成給二房。”老太爺又說,“如此啊,你們手裏頭就有些活錢,至於各房織的布還是像往常一樣各房收著。”

“樹大分岔,兒大分家,咱們家雖然不分家,但把進項略分一分,如此才能安穩啊。”

陳禮忠這才明白了,他道:“那既然老三讀書的錢從公中出,那也不用分大房二成,一房一成也就夠了。”

陳老太爺呵呵笑著,卻是沒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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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候著祖父睡下,又看著父親回房熄了燈,陳世文腳步略有些沉重地走回了西廂房。

這座宅子不大,是他考中秀才後新建的,此前他們一大家子都住在老宅,那是和村子裏其他人家一樣的屋子,底下是石頭,上方是泥磚砌成的墻。

墻頂上架著粗大的滾圓木頭作為房梁,房梁上頭魚鱗般鋪設著一塊塊瓦,那些瓦不知多少年頭了,每年春天都要架著梯子上去翻一翻,不然春雨時節便會漏。

那時候的他,每天背著背簍去打豬草,真是想不到會有今天這樣的日子。

“姑爺您回來了。”

正出神間,一個丫鬟提著燈籠走上前來,小聲說道:“姑爺萬安,可是要歇息了?這就去給您打水……”

他停下了腳步,“你是,春杏?”

那丫鬟也停下了腳步,回道:“正是,姑娘歇下了,囑咐給您留著門,婢子們便在這守著,姑爺您小心腳下。”

陳世文跟著那燈籠透出的暖光一步步地走上台階,順著無聲推開的門進入屋內,屋子裏散發著梅花的幽香,另一個人已經歇下了,一盞散發著朦朧光暈的燈在另一側亮起。

他等了片刻,丫鬟送上來溫熱的水和幹凈的棉帕,“你回去歇息吧,不用伺候了。”他阻止了對方擰帕子的動作。

“是。”春杏聽從吩咐,挑亮了蠟燭很快就收拾好其他東西退了出去。

洗漱、擦臉,再洗了腳,換上幹凈的寢衣,他吹滅了蠟燭就著朦朧的月光穿過屏風來到了床前。

劉玉真睡得很深,整個人都埋在軟綿的被褥中,臉蛋紅撲撲的。

他輕坐在床沿,用手摸了摸她的臉,許是摸得重了些又或者是手冷,女孩兒微皺起眉頭,躲開他的手,翻個身側著睡了,如鍛般的秀發散落在床上。

陳世文的臉上不知不覺間,帶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