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劉玉珠的下人(第2/5頁)

“但辦完玉珠喪事後,那些嬤嬤丫鬟們哭天搶地地鬧到我跟前,那時我才知道,他們的月例銀子和說好的賞銀竟然沒發,僅僅在孩子們跟前伺候的便有一十六人。”

“嬤嬤奶娘月錢一兩三錢銀、大丫鬟賞銀八百文、小丫鬟三百文,還有什麽漿洗粗使婆子六百文,那個月便是一十二兩又四百文。哦,多出來的四百文是要賞的茶水錢。”

一十二兩又四百文,劉玉真在心裏快速地算了一下,當時應該是四個嬤嬤、四個大丫鬟、四個小丫鬟和四個粗使,一個孩子兩個,算是標配了。

不過記得這麽清楚當時的印象得是多深啊?

陳世文不知道劉玉真的吐槽,他繼續說道:“還有那些安置在宅子裏,管莊子的、鋪子的、花木的、廚房的、裏裏外外貼身不貼身伺候的足有七八十人。”

“每月需月銀五十二兩三錢。年節,主家喪喜事要另賞,還有什麽衣裳、脂粉、婚配、冰炭……”

他又笑了一下,“彼時我尚是廩生,每月可領銀五兩,糧米若幹;縣城潤筆因是名氣大的小三元,銀五兩;省城少但富貴人家多,銀八兩;另有抄書等每月有十幾兩的進項。”

“那時我每月予母親二兩,玉珠十兩,那些下人們來求月錢的時候我懷中尚有十三兩又一百六十二文。”

他說的時候很平靜,但聽著的劉玉真卻是一陣尷尬,心中不免怨起了二嬸嬸,哪有這樣子做事的?

很明顯陳世文當時是被二嬸嬸坑了啊!

不是說下人們的月錢和賞銀不對,而是劉陳兩家這種情況,在陳世文沒發達之前,這些陪房下人們肯定是由劉玉珠的嫁妝供養的,這是默契。

就比如她自己,在家裏的時候是認真算過的,多少的嫁妝有多少的出息,能養幾個下人,那人數是精簡了又精簡,從未把陳世文的錢算進去。誰不想多些人伺候啊?可也得養得起啊。

這世間買下人是要定契的,死契和活契,死契生死由主家做主,定契的時候給一筆大些的銀子買斷終身,日常包吃住、衣裳、婚配等。

沒有月錢,寬厚的主家逢年節和喪喜事發些賞銀,劉家近身侍候的基本都是死契,有些教養嬤嬤和奶娘除外。

特別得主子信重的也會每個月給賞,就是另類的月錢了,劉玉真身邊的這幾個就都是死契,不領月錢但時不時得給些賞賜,比如前幾天忙完了親事之後賞的素銀簪子。

這樣一年下來也比活契的強些了,到了婚齡還會指門婚事,另給嫁妝。所以在和善的主家當差比尋常的平民還強些。

活契顧名思義就是與死契相對的,不是買斷終身,只給很少的賣身銀子,許多丫鬟都是才幾歲就被賣了,在府裏做些不近主子身邊的粗活。

管吃管喝一年四身粗布衣裳,每月領幾百文很少有賞賜,等她們大些就會有家人來領回去嫁人。

又或者月錢會攢著等出府的時候和嫁妝一起賞賜,端看主家想要如何,劉府就是那每月都發月錢的。

除此之外還有雇傭,譬如奶娘和教養嬤嬤以及農忙時的一些長工,沒有賣身銀子按時給月例,做得好主家也會給賞。

以劉玉真本人的嫁妝來算,八千多兩,但其中兩千兩是壓箱銀也是抵抗風險的銀子不能動,古玩器物綾羅綢緞首飾頭面也不能動,能錢生錢的莊子、宅子、鋪子出息一年約六百多兩。

在這縣城裏四五口人一月用銀二兩的年代裏是很多,但各處的節禮、壽禮、喪喜事、逢年過節給自己給家人置辦的衣裳鞋襪、頭面首飾、日常想吃的點心瓜果、魚蝦蛋肉這些哪一個不要銀錢?

能給下人們的就不多了。

一個相當於內管家的嬤嬤、四個幹活的大丫鬟、兩個跑腿兼儲備的小丫鬟、一個廚娘一個粗使婆子,這些是能帶來的。

還有些則送去了陪嫁的宅子和莊子上,不算莊仆合著有近三十人,有一半是家裏塞過來的,大部分都是死契。

想著每個月要發的近二十兩月錢,還有他們的吃喝嚼用、四季衣裳她就肉疼,沒把這些人處理之前她的日子注定是緊巴巴的。

想到這些她心裏對陳世文很是同情,二嬸嬸這一手可真是太狠了,當時恐怕是將陳世文的臉面扒在地上踩,差不多就是告訴他你就是我們家養的小白臉了,以至於他今天還記得。

但劉家表面是和睦的所以她也不能拆二太太的台,少不得為她描補,勸道:“二嬸嬸當時是病糊塗了吧,大姐姐去後她老人家病了好一陣子,這些瑣事難免有些疏漏。”

這話說得劉玉真都臉紅。

陳世文不知是明白了還是不明白,嘆道:“我明白的,所以當時就從祖父那取了銀錢,家裏的這些多賞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