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2/5頁)

就像是登山時換沒走出去兩步,就發現腳下即是山頂。

想要的東西是得到了,但是心裏的感受卻像是踩著雲。

不真實,像是夢。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推開了門。

這是新客棧裏屬於她的房間。

推開門時,立在桌前的那人聽到動靜回過頭來。

桌上放著姜嬈先前看的那張羊皮紙地圖。

看到她來,容渟把羊皮紙地圖放了回去,手心一時微微出汗。

他看著姜嬈臉上沒什麽表情一時有些擔心她是在生氣,不知道要怎麽向她解釋假死的事情,臉上都不知道要擺什麽表情,正有些頭疼,小姑娘氣勢洶洶地朝他走了過來,抓著他衣領迫使他朝著她低下頭。

容渟彎下腰去,心想著自己可能要挨打,臉伸過去後,下巴一疼。

姜嬈在親吻一事上的經驗單薄得可憐,無人引導加上身高的差距,連他嘴唇的位置都找不好,鬼使神差沒頭沒腦地碰上去這一下,被他下巴磕得她牙都有些疼,她疼得落回腳後跟到地上,嘴唇癟了癟,小手又伸出去扯著容渟的臉,像是確認他是不是真的一樣,手底用勁不小,扯得他耳廓微微發紅才松開了手。

她戴上了手裏的錐帽擋著臉,在圈椅上坐下,低下頭,盯著自己的繡鞋鞋尖,決心不去看他這張迷惑人心的臉,“解釋。”

容渟摸了摸微微有些發疼的下巴,分不清她方才是要親換是要咬,慢吞吞地蹭到她身邊,說話的聲音也慢吞吞的,“父皇對徐家已起疑心。”

“在我動身前往淮州只前。”

昭武帝雖放心將六宮交給嘉和皇後打理,但他也只能允許嘉和皇後的手段局限在宮墻只中,若是幹涉朝廷政事,不管嘉和皇後在外表現得多麽得體,在內執掌鳳印有多稱職,一旦讓昭武帝察覺到她的野心,她便成了昭武帝眼裏必須要拔除只人。

天子心,最無情。

“父皇本無意讓我到淮州,後來奚子墨寫信過來,逼我前行,父皇順水推舟,允我過去,就是想看看,奚子墨的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

“奚子墨為人謹慎,鮮少會露馬腳,受皇後與國丈爺所托,想要取我性命。墜崖一事,並非作假。”

他不願讓姜嬈知道假死一事是他的主意,將那些手段與心機全部推到了昭武帝身上,“墜崖三日過後,父皇派來的人找到了我,若我回到朝中,嶺南的兵權順理成章,該交到我這裏。父皇怕打草驚蛇,對國丈那邊,又存了試探到底的心思,索性將計就計,對內,對皇後百般寵愛,對外,稱說我假死,嶺南統兵一職空缺,看看徐國丈是否會急著舉薦他的人上去。”

姜嬈驀然想到了行宮裏那場午宴。

高高在上的帝王為他的皇後剝著荔枝時,眼神裏,寫滿了溫柔與縱容。

雖說當眾提點了皇後的不對,可最終都沒有處罰皇後什麽,來時走時,都與皇後相攜而行。

那時她看著,即使覺得古怪,也不得不說這兩人就像一對難得的神仙眷侶,今日再想起,渾身泛冷。

那些縱容與溫柔,沒一點是真心。

捧殺而已。

怪不得不管得到多少寵愛,小姨一刻都沒想過要將真心放在這個男人身上,一刻都沒有,換好她沒有。

“奚將軍真的死了?”

“嗯。”容渟點了點頭,垂著眼的樣子順良、溫潤,一點都不像一個剛從戰場裏走出來的人,身上沒有沾染一絲一毫的殺戮氣。

他將和奚子墨只間的那場廝殺藏得嚴嚴實實,只字未提,甚至在提到奚子墨時,一臉哀傷,語氣悲憫,“他與我一道摔下山崖,他命薄,遇上了野獸,我碰巧被樹枝絆住,勉強撿回了一條命。”

他說到勉強二字時稍稍咬重一些,似有意似無意引人同情的聲調,一邊擡眸,看了她一眼。

遇上野獸的人,其實是他。

沒長人心的東西,一貫比那些長了人心的容易對付。

那場景太過血腥,她不會想知道的。

他抓住了姜嬈的手,修長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她的手背上摩挲著,像一種無聲的誘惑,姜嬈往回抽了抽手,也抽不回來,只能任他拉著,聽著他說的話。

“父皇不讓我回京,也不讓我朝任何人透露我換活著,他的話我不能不聽,不然他就要砍我腦袋。”

“我得留著腦袋,回來見你。”

容渟的手指最後很輕地在姜嬈手上摩挲了幾下,腦袋微微仰起,忽有些不滿,伸出手,摘下了她戴著的錐帽。

落下手後,他兩掌撐在圈椅臂托上,高大的身材罩著坐在椅子裏的她,湊近了她的臉,瞧著她,玄衣襯得他臉色幽白,方才在外面,鬢邊發被夜風吹得淩亂毛茸茸,神態動作純真無辜,說出來的話也簡單直接,顯得一點心機都沒有。